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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顧惜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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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尖劃破長空,震落積雪,謝槐亭的衣裳結了霜,身影卻始終未停,如遊魚般不斷變換位置。揮劍,再揮劍,不知重複了多久,直到手腕處傳來劇烈疼痛感,他才恍然回過神,上次切磋不小心劃到的傷口又裂開了。

包紮好,平複呼吸,他再次高舉長劍,向前劈去。汗水從他臉頰劃過,頭發被汗浸濕又結了冰,謝槐亭卻像感覺不到,仍然堅持着自己的動作,不知疲倦。

不知過了多久,他緩緩停下來,身形顫抖,胸口劇烈起伏着。

“咳..”謝槐亭捂着嘴,吐出了淤血,猩紅色的血順着指縫流到雪裡。他歎了口氣,擡眼望去,練習用的木劍已經千瘡百孔。

*

桃源瀑布背後的山洞,謝槐亭坐在石桌上,心不在焉的咬了口餅。托最近訓練刻苦的原因,他已經成功築基了。這個世界,對于修仙者被概括為五個階段,開靈脈後的煉氣,築基,到金丹,元嬰,化神。不說層層突破難,光是從煉氣一階到二階,對大多數人也要用時間和努力去堆疊,用千百次的重複練習換一次靈光一現、福至心靈。

不到半年時間到了二階段,放在修行界是很快,甚至可以被稱之為天才的速度,隻是若算在去仙盟的名額裡,還達不到。

雖知盡力而為,可時間實在不等人。逍遙門中,有天賦的人不少。他明白自己的快速有一部分乘了原書裡來自柳玠的心得,但經驗能吃多久,他不清楚。就現在的水平,武試撐死過第一關。

所以轉變方法後更刻苦的練,結果又吐血了。他現在還能想起嘴裡的腥味,原西流也叮囑過他,那場大火不止燒了外皮,也讓他心脈受損,至今未愈。修行是可強身健體,但操之過急會導緻内傷複發,得不償失,要注意度。

估算着差不多該回賞雪樓晚課了,謝槐亭剛握劍起身,忽的被一股沖擊力撞回原地。他怔愣着站起身,看到眼前出現一道黑色的裂縫,像傷口,黑色的傷口,風聲肆虐如千人萬人齊聲嗚咽呐喊,一股血腥氣撲面而來。他聽到了劍插在地上悶悶的聲音,他看到面前突然出現的半跪執劍的男子,他聽到一聲悶哼。

男子身形纖長削瘦,發冠是上好的玉,衣服上沾着斑駁的血,面容冷峻,眉宇之間透着冰冷的氣息。

謝槐亭下意識握住了手旁的劍。就見眼前的男人注意到了他,緩慢的站了起來,身形有些顫抖,似乎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卻又穩穩的站立住了。

他剛要開口,就撐不住似的咳出一口血。與自己剛剛練劍吐血的姿勢一模一樣,謝槐亭歎了口氣,上前扶住了那脆弱的男人,拉住他的手腕想渡些靈氣。

築基終究微弱,渡了大半靈氣,卻像渡給了無底洞。男人沒什麼明顯好轉,自己反而看着比他更弱了,謝槐亭緩了口氣,背過身撐住石桌,微微氣喘着說:“你還行嗎?”

身後靜默了片刻,他剛要轉頭,就見一把劍抵在他脖子上,男人眸子泛着冷意,微啞着說:“這是哪裡。”

“這是哪裡?”果然被恩将仇報的謝槐亭笑出聲,陰陽怪氣的說:“我好好吃飯呢,你自己突然冒出來,你問我這是哪裡,本末倒置了吧,是主人該問問你,你怎麼會到這?”

眼前的男人似乎沒想到他會這麼說,冷漠的面容崩了一瞬,沉默片刻說:“你身上有功夫,這是哪個洞府。”

謝槐亭悲慘的說:“這是我要被你恩将仇報的洞府,你殺了我吧。”

男人:“……”

謝槐亭演上勁兒了,還拉着那劍往前分毫,在自己的脖子上摩擦,真這樣男人倒不動了,鉗制松了松,隻是那劍利得很,掙紮幾下竟真的在脖子上劃出道血痕。

聞到來自于自己身上的血味兒,謝槐亭瞪大眼睛,想擠出幾滴淚卻無果,隻能幹嚎着往洞口,

隻是剛要跑要跑出去,那把長劍長眼似的橫插入地,似是警告般阻住他的逃跑路線。

他聽到身後冷冰冰的說:“南海顧惜青,這下值得您告訴我,這是哪兒,您又是誰了嗎?”

像是證實他說的話,那把長劍閃出白色的光,海晶石做的劍穗慢慢顯現,謝槐亭看到那劍穗上的晶石上刻着兩個字,歸墟。

歸墟,南海歸墟。

南海顧惜青,原本世界唯一的天靈根。

他記得原文裡隻在這人出場是來仙盟大會獻俣靈鏡,怎麼會這麼早出現在逍遙門呢?

謝槐亭身子一僵,轉過身神色卻正常了,微笑着說:“這裡是逍遙門的後山,我叫謝槐……呃,謝莫亭,普通弟子。”

“逍遙門…”顧惜青低聲念着,漂亮的眉眼閃過一絲痛苦,忽然脫力似的倒在地上。

謝槐亭:“……喂。你還好嗎?”

他趕忙上前扶起顧惜青,想要帶他去見掌門,卻發現這人像被下了什麼禁令,出不去這個洞,隻要往外走,就像被無形的門隔住,連他也會卡。而把對方留在這,自己就能正常出去了。

迫不得已把他抱到石桌邊上的座椅,謝槐亭歎了口氣,出去練功了。

*

顧惜青……顧惜青。

謝槐亭在知道是他的時刻,其實有種很複雜的感覺。因為書裡的主要人物,出現了。

像他所處的逍遙門,雖然是天下第一門派,但在書中描繪的少,寥寥幾筆。面對着那麼多鮮活他卻不了解的人,其實是真實的。

顧惜青不一樣。他是書裡僅次于柳玠的男二,因為或者說,反派,這種他知曉命運的人,難免會讓他有些恍惚。

?仙道不孤?因為是大男主,所有其餘人的戲份都是過眼雲煙,隻有後期出現的顧惜青劇情長了一點,也被大家認作是唯一的男二,最強的反派。

照理來說即将到來的仙盟大會,獻俣靈鏡是他第一次出場。南海歸墟是避世且極度中立的勢力,此番意外的進獻,也是因為他們那裡出事了,需要尋求仙盟的援助。

歸墟,極暗極冷極深之地。

住在那裡的他們,都是鲛、魚或各種海底生物的後代。而統率歸墟的,即是真龍。沒避世的數百年前,與岸有交流,修成人形,與人相戀的有,鲛人也代代繁衍着。

隻是真龍一脈不屑與人相戀,不屑與其他種族相戀,追求血脈純淨。因此本就稀少的種族越來越少,到了顧惜青這一代,已是避世但沒純血了,便是不得不,為了繁衍,與鲛人後代結合。

顧惜青便非純血龍,統率着歸墟。還是自幼掌權。多種因素加持,老一派很不服。但出于龍的威壓,便受着了。

不過意外發生了。

那極深極冷的水,畢竟不是最深。底下埋藏蟄伏着什麼東西,住在上面的人難以想象到。

起先是另外一位非純血龍突然發狂,身上的鱗片化作羽毛,人形變扭曲,又每個羽毛上長了隻眼。

顧惜青選擇了關押。但自那之後,看守水牢的蝦兵總能聽到走路時羽毛摩擦震顫的聲音,還覺得像是無數話語疊加在一起。日子久了,某一天那蝦兵也異化了,渾身長滿了耳朵。

一個接一個的發生變化,水牢的監獄上出現了很多難以理解的文字。歪歪扭扭偶爾出現幾個歸墟語,寫着救救我。

第一次殺戮後,被那鮮血觸碰過的人便變作被殺者的模樣。歸墟元氣大傷,找不到解決方法,隻能如躲避瘟疫般關押,逃離。

直到荒謬的言論傳出,說幾億年前歸墟即是如此,随後真龍降世鎮壓。這是歸墟生活之人無法逃離的宿命,現在真龍血脈絕了,鎮守的不是純血。

所以殺了顧惜青,把他的鮮血淋滿歸墟的晶冢,再讓純鲛或者其他純血物種掌管歸墟,詛咒就會停止。

隻有當事人,才知這種說法的荒謬。顧惜青自小便聽父母講,龍族掌管歸墟本就是因為戰役中獲勝,哪有詛咒之說。

于是他帶着俣靈鏡,還有其他幾樣東西,逃離了歸墟。防止異化之物外出污染世界,他幾乎費掉全身功力,封住了歸墟。

所以整個南海深界,現在如同關押犯人的囚牢。所以他的故鄉,他的王國,淪為了一座監獄。

他知道這種做法不對,抛下他們離開,歸墟的情況不會好。但純鲛要的本來不就是他走嗎,如果是他們搞的鬼,也許情況說不定會反轉,隻是自己再難回故鄉了。

矛盾的心理,矛盾的獻上俣靈鏡,矛盾的在仙盟主辦地住下。他想他對人類是厭惡的,因為作為真龍的母親,對他也是厭惡的。可岸上的人類卻給予了他未曾在歸墟受過的溫暖。

他在那裡遇到了喜歡的女孩,他同女孩講述了過去,女孩沒有唾棄他,而是溫柔的擁抱說,你做的已經很好了,你沒有錯。

但女孩并不喜歡他,幫助他隻是因為女孩善良。謝槐亭看的時候還在心裡調侃了一句,人生幾大錯覺,她喜歡我。女孩仰慕的是無棣之華的無情真君柳玠。也許照這他愛她愛他的狗血情節,會變成一段青春疼痛故事。

但意外發生了,顧惜青異化了。

不同于長翅長羽,變形多眼。他的左眼漸漸從湛藍變得烏黑,再接着,兩個眼睛看到的東西,不一樣了。

遮住左眼,這個世界是正常的。睜開左眼,每個人都變成了異化的怪物。他漸漸聽不清他們說的語言,聲音重着影。明明該是溫柔笑的少女,卻在她看來那樣可怖,渾身流着膿液。

他知道,真實是右眼,是他出了問題。

于是他剜掉左眼,本以為清淨。

右眼,卻也異化了。真實的世界在加速流失,愛慕的人變成了一灘肉。逐漸開始忘掉人的模樣,像人的模樣。

恍惚間想,那這樣歸墟裡的人,在他眼裡,會不會是正常的呢。于是他解開了歸墟的封印,他終于看到了正常的同類,他們笑着說,你回來了。

虛無的世界有了色彩。他握上族人的手,那并非記憶中手的觸感,軟趴趴的,黏膩的。他笑着,笑着,流下淚,左眼空洞洞的,右眼漆黑的幾乎沒有白眼仁,他說,我們可以擁有更多同類,讓這世界都能聽到我們說的話。

歸墟之物皆出,那是比人間求仙問道,更甚的劫難。

*

而後,顧惜青逐漸,看到了鼓勵過她的那名女孩,原來的模樣。

他握住她的手,心卻鈍疼。他知道,這代表,女孩也變成怪物了。可在他眼裡,卻容顔姣好。他并不介意自己撫摸他的臉頰時,一個又一個鼓起眼睛的輪廓,他抓着記憶裡殘存的溫暖,即便虛幻也甘之如饴。

直到女孩死在柳玠劍下,臉上帶着解脫。她似乎說,這是她求柳玠的。求什麼…求死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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