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認是他之後,慕溪雲的動作停下了,僵在原地。
求知之時總歸是膽大的,得到結果卻有些怯懦了。他隻得轉移注意力,去看遠處的青燈幽魂,成功被一雙雙無焦距的眼吓出了更多冷汗。
察覺到了慕溪雲的恐懼和不掙紮。鐘鶴順着他的目光向前看,輕笑出聲。本捂住他嘴的手緩緩向上,擦過鼻子,蓋上眼睛。
鐘鶴也并不在乎對方是否發現是自己,他湊近慕溪雲的耳邊,安撫道:“别怕,他們沒惡意的。”
手冷的人,呼出的氣還是滾燙的。慕溪雲不自在的縮了縮脖子,下意識小聲吐槽道:“又不是你弄出來的,你怎麼知道沒惡意。”
聞言,鐘鶴頓了頓,随後悶笑出聲:“那對不起,确實不是我弄出來的……”
察覺到自己無意識怼了位大官,但大官沒計較的慕溪雲:“……”
慕溪雲臉瞬間爆紅,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于是小聲說了句對不起。鐘鶴沒回應,但松了對他的鉗制,就着他的視線解釋道:“你應該沒試過觸碰他們……”
确實沒有。
慕溪雲心想,有去觸碰這些鬼東西的想法的人應該也不會太多。
似乎察覺到了自己的情緒,鐘鶴輕輕敲了敲慕溪雲的腦袋,無奈的說:“我也不是找死,那堆東西裡有一個穿梭很快的白影,我不小心撞上過。以他類比,這些東西沒有實體,和人相撞會穿過人,就像經曆過的事情在重演一樣,每晚都有固定的路線,動作,并不會傷害人。”
聞言,慕溪雲疑惑道:“那您為什麼要捂我嘴不讓我出聲?”
鐘鶴低頭:“你不是要喊侍衛嗎?”
慕溪雲張大嘴:“您是想獨自調查?”
這麼任性嗎,大人?
鐘鶴搖了搖頭,笑到:“也不是,隻是今晚有大戲開場…不能讓侍衛把我的大人物給攔住。”
話音剛落,他聽見擡轎子的聲音響起,鐘鶴的眼睛一亮。望向園門口,金絲粉布的華麗轎子,上面繪着雪狐。
這是哪個公主或者後妃的轎子?慕溪雲覺得有些眼熟,剛要開口詢問,就感覺到一雙手攬住自己的腰,随後帶自己飛上了宮牆角落處。
看他平穩後,鐘鶴松開手,把他按在牆磚上,比了個不要說話的手勢。
這就是他說的即将開場的好戲嗎,慕溪雲眯了眯眼睛,超那邊看。精緻的轎子裡走出幾個美人,或千嬌百媚,或清新脫俗。為首的人袍子上繡着鳳凰,眉眼同鐘鶴有七分像。
鐘清……鐘皇後。
那其他幾位也是妃子了,慕溪雲看她們幾個笑着交談了幾句。随後談笑着在花園中行走,接着就撞見了差點把自己吓破膽的幽魂,然後花園裡響起了歇斯底裡的尖叫。
母儀天下的鐘皇後叫聲最尖最大。
慕溪雲:你小子說的大戲就是算計自己姐姐是吧。
不對……我怎麼會說出這麼不尊敬的話,簡直不像我。
慕溪雲做完鄙視的表情後,随即又迷茫地想到。
鐘鶴似乎讀懂了自己的第一個表情,第二次用近乎無奈的眼神說看他,輕聲:“真不是我弄的。隻是我知道她們會來,有人要她們來,大緻能猜到她們想做什麼罷了。”
慕溪雲:“我沒有懷疑大人…隻是大人不去救一下皇後嗎?”
鐘鶴疑惑的搖了搖頭:“被吓一下會死嗎?”
慕溪雲:……
你說嘞對。
*
之後即是燈火通明,諸多侍衛宮女嬷嬷太監共同趕來,看這個奇怪的景象。鐘鶴覺得沒趣,感歎了句:“是大家演技都還不錯,還是主使沒來呢?”
慕溪雲拍馬屁道:“您會看微表情?”
鐘鶴:“活剖過幾個人,研究過假表情和真表情的區别。”
慕溪雲:“……”
鐘鶴笑笑:“騙你的,哪有活人讓我解剖啊。”
随後眼睛在他身上打轉。
慕溪雲頭皮一涼,幹笑着移開了視線。
我至少現在不能讓你剖了。
*
在場面一團亂之際,鐘鶴撈着慕溪雲從圍牆上飛到了花園對面的一條小路上。
月亮此刻爬上了頭頂,鐘鶴看着月光下慕溪雲消瘦的臉龐,挑眉道:“陳言對你不好?”
慕溪雲乖巧的搖了搖頭:“沒有好不好,根本不太熟。”
……天啊,又一次,我怎麼會說出這樣的話。
慕溪雲楞楞的感受到一些話脫口而出,不像他的性格。但又覺得是自己說的,當下最想說的,而鐘鶴竟然因為自己的話笑了,看着他,又不像在看他道:“那怎麼還這麼瘦,每天給你送的飯有好好吃嗎?不會怕我下毒都倒了吧。”
承認了,果然是他。
不對啊他自始至終也沒隐藏過,那自己怎麼還會有一種網戀奔現的感覺。
已經無暇顧及腦袋裡冒出的怪話了,慕溪雲認真的說:“有在好好吃,隻是肉也不是一天就能長出來的…”
他擡起自己細瘦的胳膊,小聲道:“絕對不是怕你想把我養肥然後砍成收藏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