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雪樓好像沒有那麼冷了,謝槐亭收了劍,站在山門前,過往難挨的寒冷随着歲月流逝,好像并不顯記憶中的猙獰恐怖。
他接住天空中悠悠飄蕩下來的雪,曾熟悉而陌生的一切,雪的溫度和當年一樣,我卻不一樣了,我真的帶柳玠回到這裡了。一隊隊身着藍色服裝的弟子正從食堂向外走,生面孔。謝槐亭對他們揮手笑了笑,為首的弟子愣了一下,走來說:“客人可是為尋人。”
“不是客人。”謝槐亭歪了歪頭:“是師兄,我叫謝槐亭。”
“下山的那位?”“原掌門的弟子!”
聽到謝槐亭的話,排隊的弟子們像小鳥一樣吵開,叽叽喳喳的倒有生命力,謝槐亭對為首的弟子說:“裴槿師姐在嗎,副掌門呢?”
“裴師姐下山除妖了,掌門在桃源。”為首的弟子恭敬答到。
“好。”謝槐亭點了點頭,微笑着說:“你們加油,我去找掌門咯。”
“哦對,見面禮見面禮。”他從錦囊裡掏出一堆沿路小鎮買的小吃,分完後,一溜煙般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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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源内室。
聽完謝槐亭的話,一向淡定坦然原西流臉上出現凝重的神色,他抿了抿唇,對二人說:“我自是相信你們二人,但茲事體大,不能立刻做決定。”
謝槐亭開玩笑說:“當然,那師傅要收留我們幾天了。”
原西流點點頭:“此時正逢春狩,内室幾位長老帶着弟子下山除魔衛道去了,你對這裡也熟,一會拿我的令牌自己挑間屋子好了。”
“春狩。原來現在是春天了……”對時間流逝失去概念的謝槐亭忍不住輕聲感歎。等待桃源與賞雪樓共同開會商議的日子,他帶柳玠在賞雪樓逛了逛,過去冷到失溫的風雪如今已不再可怖。遠處,雪花飄零,令他想起第一次蘇醒的日子,也許冥冥之中一切已經注定。
“原來時間那麼快,那麼輕。”謝槐亭撫摸這自己的劍穗,說:“如果一切真如我們所想,阻止欲望的集合體清醒的方式,其實你也有答案了對嗎。”
“驅動七玄,毀去龍脈。”柳玠說:“無論龍脈是軀體或者血液,承載着世間真氣,供其運轉的,最顯而易見的就是龍脈。”
謝槐亭輕聲說:“那樣再也沒有人可以得道升仙了,今後的幾百年幾千年,所有的修行者都是在借着稀薄的,要消散的靈氣,去沒有終點的結局……”
“但這條路本來的終點是消隕。”他拍了拍謝槐亭的手:“這麼一看,也許沒有終點反而是一種正确。”
“…也許。”謝槐亭笑了,似乎有些釋然:“這些日子我總在猶豫哪種選擇才是最好的,又會懷疑自己是否真的有資格代替天下人做出唯一的選擇。”
“但我逐漸想通了,我不是在代表天下人。不管誰到了這個位置做出相應的決定,我隻是代表我們自己,這是我們察覺,做出的最完美的措施。”
“就算錯誤,我也與你一起。”柳玠按住他的手,鄭重地說。
“當然。我的男主角。”謝槐亭笑眯眯的回握:“除了你,還能有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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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關之處,冷氣異常。
“強行請掌門出關,會造成靈力波動,性情紊亂……”原西流提醒到:“你要做好用真氣鎮壓他的準備。”
謝槐亭點點頭,與柳玠對視一眼。冷白的雙手合十,磅礴的靈力從手中噴薄而出,将緊閉的石門擡出一道縫,為了防止意外,這次是他一人做。本以為化神期之力,加之逍遙門獨門秘術,一下便可打開,但那石門如同在中途被人按住一般動彈不得,謝槐亭皺着眉,源源不斷的用靈氣去擡,弄的旁邊的原西流按住眉心,拍拍他的肩膀說:“先停停,把師傅要弄吐了。”
謝槐亭點點頭,收了靈力,原西流慘白的面色才好了些許,有功夫調侃說:“不愧是化神期啊,這威壓。”
謝槐亭不好意思一笑,随後正色對原西流說:“這禁制不太對勁,隻能開到一半……”
原西流沉思着說:“那你們的猜想,大概率如實了,我原想着掌門一直閉關不出是修行不順利,這麼一看……”
柳玠蓦然出聲:“強行破解呢?”
原西流:“反噬會嚴重些,但當下,這是唯一的做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