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水間的磨砂玻璃上洇開一片水霧，于卿卿蹲在飲水機後，聽見自己保溫杯裡枸杞菊花茶發出瀕死般的咕噜聲。

"新總監的領英頭像你們看了嗎？簡直美得讓人腿軟！"财務部小林的聲音混着咖啡機轟鳴，"聽說她帶的團隊去年人均加班八百小時......"

保溫杯突然發出開水沸騰的尖嘯，于卿卿手一抖，滾燙的水珠濺在手背上。她龇牙咧嘴地甩着手，聽見外頭傳來此起彼伏的抽氣聲。這個數字讓她想起大二那年舞蹈室考勤表上，江檸若用紅筆圈出的128個遲到記錄——和此刻玻璃牆外此起彼伏的抽氣聲同樣令人窒息。

"比陳總監年薪高兩倍？"

"何止！獵頭說她是踩着并購案屍體殺出來的......"

手機在口袋裡震動，工作群的提示音驚得于卿卿膝蓋撞上流理台。她抱着保溫杯滾進儲物櫃陰影時，聞到自己發間殘留的炸雞味——該死，昨晚不該在懶人沙發上邊追劇邊吃夜宵。

"誰在裡面？"高跟鞋聲逼近。

于卿卿屏住呼吸。隔着玻璃，她看見一道窈窕剪影在晨光中舒展，那人指尖掠過綠蘿葉片的姿态，像極了記憶中握着舞蹈室鑰匙的纖長手指。

"全體人員十分鐘後到A會議室。"前台的廣播救了她。

當于卿卿貓着腰溜進會議室時，投影儀已經在播放新總監的履曆PPT。她縮在最後一排的角落，把筆記本電腦豎起來當盾牌，順手從兜裡摸出塊薄荷糖。斯坦福MBA證書閃過瞬間，她忽然瞥見PPT邊角的山茶花紋樣。

"讓我們歡迎江檸若總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