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次了。"江檸若慢條斯理地解開第二顆紐扣，"你是對我的衣服有什麼意見？"

"我賠！"

江檸若突然輕笑出聲，指尖掠過照片邊緣："賠錢就不必了。"電梯重新啟動的嗡鳴中，她的聲音輕得像句歎息，"周末把你自己賠給我就行。"

暴雨持續到周六清晨。于卿卿被門鈴聲吵醒時，巴西龜正趴在她臉上做晨間瑜伽。監控屏幕裡江檸若穿着獵裝款風衣，馬丁靴上沾着草屑，腳邊立着登機箱——這身打扮讓她想起大二野外拓展時，這人帶隊穿越雨林的架勢。

"給你三分鐘。"江檸若晃了晃車鑰匙，"離飛機起飛還有四十分鐘。"

于卿卿頂着眼罩拉開門："今天周六！"

"所以？"江檸若徑自走進玄關，從冰箱摸出瓶氣泡水，"華晟陳總隻答應給我們兩小時。"她突然用瓶身貼了貼于卿卿的臉頰，"或者你更想周一晨會解釋為什麼丢單？"

"季度考核倒數第八天。"江檸若按下自動駕駛鍵，"給你二十分鐘背資料。"後視鏡裡映出她微微上翹的眼線。

于卿卿看着平闆上跳出的航班信息，突然想起大三那年被這人騙去山區支教，結果每天除了教孩子跳廣播體操還要跟村長鬥智鬥勇。此刻經濟艙座位圖裡兩個挨着的紅點，像極了當年她們在火車上搶泡面的位置。

飛機因大雨延誤，于卿卿縮在VIP候機室啃三明治時，江檸若突然扔過來條毯子："你當年在支教點也是這麼搶小孩零食的？"

"那是他們非要和我換辣條！"于卿卿裹緊毯子，"而且你明明偷吃了我三包！"

電子屏跳出登機提示時，江檸若正在回複工作郵件。于卿卿鬼使神差地點開手機相冊，最新偷拍照裡，江檸若熟睡的側臉壓在《博弈論》封面上，睫毛在眼下投出小扇子似的陰影。她突然發現這人卸了妝，眼尾有顆自己從未注意過的淺褐色小痣。

飛機沖破積雨雲時，于卿卿正對着嘔吐袋默念策劃案。江檸若戴着降噪耳機批閱郵件，偶爾用紅筆在她資料上畫圈——和當年改她論文時如出一轍。空姐送來橙汁時，她突然發現江檸若的頸側有枚極淡的痣，位置和大學時期一模一樣。

"别發呆。"江檸若摘下耳機，"對方喜歡用《孫子兵法》談判。"她翻開自己那本《博弈論》，書頁間掉出張泛黃的便簽——是于卿卿大二時寫的"江魔頭十大罪狀"。

接機大廳的LED屏滾動播放暴雨預警。于卿卿看着江檸若與客戶握手寒暄，真絲西裝在鎂光燈下流轉着珍珠般的光澤。當對方的手即将搭上她肩頭時，江檸若突然側身："陳總，這是我們部門的于經理，當年青大舞蹈社的..."

"我知道！"陳總眼鏡反着光，"你就是那個在江檸若畢業論文答辯時放《好運來》的學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