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頂樓隐約傳來碰杯的脆響和“喝交杯酒”的起哄聲。江檸若推開安全通道的門，細高跟在台階上敲出戰鼓的節奏。當她踹開宴會門的刹那，小提琴聲正好流淌到最高潮。

水晶吊燈在氣流中劇烈搖晃，于卿卿正舉着紅酒杯搖搖晃晃站起來。襯衫的第三顆紐扣不翼而飛，耳垂紅得像是要滴血，膝蓋上還有摔倒時沾到的魚子醬污漬。王副總的手正從她腰後緩緩下滑，在看見江檸若的瞬間僵成可笑的雞爪。

“江總監怎麼……”王副總的笑聲像被掐住脖子的鵝，在看到江檸若的時候突然斷了聲。

江檸若的視線掠過滿地狼藉：倒伏的拉菲酒瓶、撕開的杜蕾斯包裝她突然笑起來，指尖撫過門把手上反光的LOGO：“聽說王總準備了特别節目？”

于卿卿的瞳孔突然聚焦。她踉跄着撲過來，帶着威士忌味的呼吸燙在江檸若頸側：“你怎麼才來……”尾音化作哽咽，手指死死攥住她的襯衫，渾身顫抖。

“别怕，我在。”江檸若握住于卿卿的手，把人擁進懷裡。

江檸若抄起侍應生托盤裡的冰桶，拉菲混合着冰塊澆在王副總油光發亮的腦門上，酒液順着他的金絲眼鏡滑落，在領帶上開出糜爛的花。

“你瘋了！”王副總咆哮，“信不信我讓你在行業裡……”

“報警！快報警！”王副總抹着臉，“你這是故意傷……”

“需要我幫你回憶監控死角的位置嗎？”江檸若晃了晃手機，屏幕上是王副總上周在消防通道騷擾實習生的錄像，“或者聊聊你挪用項目資金養的那個小情人？”

懷裡的于卿卿突然劇烈顫抖。江檸若低頭看見她鎖骨處的掐痕，在燈光下泛着淤青。那些肮髒的指印像毒藤纏繞在雪原上，激得她太陽穴突突直跳。

暴怒的咒罵聲被甩在身後。消防通道的應急燈将兩人影子拉得很長，江檸若的高跟鞋不知何時少了一隻。于卿卿滾燙的額頭貼在她後頸，淚水混着雨水在胸口的紋身上流淌：“他們往酒裡……加了東西……”

“我知道。”江檸若推開緊急出口的門鎖，掌心被金屬劃出血痕，“再撐十分鐘。”

江檸若幹脆打橫抱起她，襯衫被冷汗浸透，貼在肌膚上像第二層铠甲。懷中的重量比大學時輕了許多，她突然想起畢業晚會那晚，于卿卿也是這樣蜷在她懷裡，隻不過那時是為躲避追求者。

“江檸若……”于卿卿滾燙的額頭抵着她頸動脈，“烏龜……我的烏龜……”

“在車上。”江檸若用肩膀撞開消防門，暴雨瞬間澆透兩人。巴西龜正在副駕駛啃安全帶，見到她們發出焦急的“咔哒”聲。

小米SU7 Ultra 在雨幕中撕開一道裂痕。後視鏡裡，于卿卿把自己蜷成嬰兒姿勢，睫毛膏暈染成破碎的蝶翼。江檸若避開積水，腕表表盤在黑暗裡泛着幽幽藍光——22:47，距離收到消息不到四十分鐘。

“熱……”于卿卿突然扒着座椅靠背湊過來，威士忌氣息拂過江檸若耳垂。她脖頸處的掐痕随着動作顯露，在儀表盤微光中猙獰如爪。

江檸若單手解開安全帶将她按回後座，急刹時于卿卿撞到座椅上疼出淚花：“你當年……為什麼不去送别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