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施針治療結束。
“許爺爺今晚就住這裡吧,明天我讓人送您回去。”喬玉鶴說。
“不用不用。明兒早爺爺得去晨練,然後要去醫院一趟,诶,都當主任了還不讓我省心,從你這兒出發呀來不及。田田放心吧,爺爺怎麼來的就怎麼回去,注意你的手,明天再碰水。”
“嗯。”喬玉鶴點點頭。
“榮立是不是快回來了?”許爺爺邊問邊整理着針灸包。
林承看見,喬玉鶴站起身的動作明顯頓了下,“嗯,父親近期就回來了。”
“哼,那小子還知道自己在津海有個家?盡幹一些離譜事情,歲數越大腦子越糊塗,還不如我!土都埋到腰了還不知檢點。”
“許爺爺,給林承看看吧,我先出去一趟。”喬玉鶴突兀地說。
“去吧去吧。承承,你過來。”許爺爺摘了老花鏡,招呼他過去。
林承哦了一聲,起身坐過去,自覺地把手腕朝上搭上脈枕,眼睛卻一直看着喬玉鶴的背影,直到确認對方離開了房間。
空氣一時安靜。
林承正尋思着要怎麼開口,許爺爺卻先說了話。
“孩子,你跟田田是怎麼認識的呀?”
“呃……”林承語塞,他總不能說自己欠了喬玉鶴一大筆錢現在已經賣給對方了吧?
“我和田田……”
呸!
“我和喬玉鶴之前是同學,初中、初中算是同學吧,在同一個學校,不同年級,他初一我初三。”
“初中?我記得田田在外面好像隻念到初一,初一沒念完就……那應該是沒差了。你也是桐花縣的?”
“嗯。”林承點頭。
“怪不得,看你第一眼就知道和那些嬌慣出來的小孩不一樣,特别瓷實,讨人喜歡。”對方笑呵呵的。
林承不好意思地撓了一下頭,“也摸爬滾打這麼些年了,不耐操點哪兒成啊。”
“模樣也俊,結婚了不?”
剛離……
“單身、單身,呵呵……”林承咧咧嘴掩飾尴尬。
“是來幫田田的吧?身邊圈子裡的人确實信不過,真真假假的,利益勾結,也難怪他會找你。”
林承:?
對方以為喬玉鶴找他來是幫忙的?
“田田這孩子命苦,還倔,輕易不求人,像他媽媽。”
喬玉鶴的媽媽……林承确實有印象,不過都是些風言風語,畢竟小鎮裡來了一個漂亮到說沉魚落雁都毫不誇張的外地女人,還獨自帶着年幼的兒子,自然成了每家每戶茶餘飯後少不了的話題。
“他媽媽的父親是我的學生,诶……”許爺爺長歎一口氣,“田田在襁褓裡的時候我還抱過。”
“那為什麼……”林承好奇起來。
“當然是姓喬的家族内部權勢鬥争。曆史輪回啊,君主帝王早沒了可換湯不換藥的東西永遠都在。”老醫生語帶苦澀,卻笑的爽朗,“往上數幾代,爺爺我的老祖宗也是給帝王家看病的,你說巧不巧,哈哈……”
“田田的媽媽被逼的辦法了,沒身份證件也出不了國,所以逃去了小縣城。其實可以求助娘家人的,她爸爸好歹也是市級醫院的院長,多少能有些門路,可這孩子怕連累家裡人,招呼都沒打一聲就斷了所有聯系方式消失了,給她爸媽急的啊,一晚上白了頭。可不嘛,就這麼一個寶貝女兒……”
“這都要怪田田那個不靠譜的爹。”
“發妻重病沒兩年就盯上亡妻的外甥女,能是什麼好東西?!”
一直靜靜聽着的林承眼睛瞪了又瞪,相比之下電視劇裡演的簡直太保守了。
“玉兒在外頭躲了好些年,回來之後郁郁寡歡,患上了癌症,原本都在控制好轉了,可不知怎的情況越來越差,沒多久便去世了。”
“是肝癌嗎?病發這麼快的話。”林承問。
“不是癌症死的。”
“是自殺。”
“孩子病的太疼了,晚期,嗎啡打了副作用也難受,沒辦法……”
林承沉默,他見過人疼起來會有多崩潰,求死對他們來說真的是一種解脫。
“這時候他喬榮立在幹什麼?在斐濟!說是談生意,呵,也不知道能是幾個億的項目這麼重要,和圈子裡那幫狐朋狗友。”
“诶不說這些了,提到那個畜生東西就生氣。”許爺爺直歎氣,“田田這娃得的病其實算是一種癔症,是在那場火災之後患上的。”
林承的心忽的落了下去——那場火災他知道,自己臉上疤痕就是這麼來的。
他原本幸福的家也因為那場火災徹底變了模樣。
喬玉鶴和他的母親在火災之後離開了小鎮,徹底消失了,所以在見到男小三之前,林承壓根兒沒想過這輩子能再見到當初那個小冤種,真是孽緣。
“煙氣灼燒害的嗓子壞了,相比之下倒成了沒那麼嚴重的事兒。”
“我現在給他針灸啊,也隻能緩解疼痛,主要還在心病,心病難醫……”
“那他……那個方面的問題呢?”林承終于問出一直想問的。
“你說陽痿?”許爺爺倒是直接。
林承點點頭。
“這你都知道,看來田田孫兒是真信任你啊哈哈。”
林承努力克制自己的表情,呵呵地幹笑兩聲。
“依我看啊,也是心病!”許爺爺語氣無比肯定,“全世界的醫生都看遍了,生理功能完全沒問題,脈診也沒有異常,不是心理障礙導緻的還能是什麼?連和人的正常肢體接觸都做不了,那方面怎麼可能行嘛。”
确實,連碰一下都像是火燒的話,那方面怎麼可能有興緻?這樣想來,小喬總還真是‘冰清玉潔’。
“等下。”林承突然抓住重點,“就是說他生理上已經完全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