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明揉着太陽穴走進片場時,程述白正用空的咖啡杯敲打通告闆:“今天先拍文戲!"他西裝口袋裡插着醒酒藥盒,目光如探照燈般追着林景明移動。
夏知棠抱着分鏡本繞開主演休息區,輕手輕腳的蹬着平底帆布鞋跑的飛快。
“夏導,夏導!”尹甜的經紀人謝琳氣喘籲籲的追了上來。
夏知棠躲躲閃閃的在軌道車後停了下來。
“夏導!我那屋有怪響,求陪我住!”謝琳抱着夏知棠的手臂晃了晃。
“搬去你那?”
“對!"謝琳重重的點點頭,“我那有全新四件套,贊助商送的!”
“可是我……”夏知棠剛要張口拒絕,就看到朝這邊張望的林景明,立馬改口:“中午我去拉行禮!”
謝琳立馬眉開眼笑的将備用房卡塞到夏知棠褲兜裡。
片場另一端,林景明剛要開口喊夏知棠,程述白突然舉着喇叭插話:“林導,祠堂景的煙霧機壞了!”他故意把“祠堂”二字喊得震天響。
夏知棠趁機溜走。
午休時,夏知棠拖着行李箱鑽進謝琳房間。
滿牆的藝人宣傳海報下堆着半人高的面膜箱,謝琳踢開地上的時尚雜志:“床歸你,我睡懶人沙發!”
“你打呼嗎?”
“比林導的爆破戲安靜!”謝琳掏出蒸汽眼罩戴在臉上,“昨晚他砸門,那聲音我們這而都聽得一清二楚。啧啧啧,我賭程總那身睡衣值五位數。”
夏知棠擺收拾行禮的手頓了頓,假裝沒聽到繼續收拾。
林景明很生氣,今天一整天都沒見到夏知棠的影子,他懷疑夏知棠是故意的。
傍晚收工,林景明好不容易堵住要溜的夏知棠:“你住進了1603?”
他神色不善的眯着眼走近夏知棠,“謝琳上個月往消防通道扔煙頭被拍七次。”
“要罰款找财務。"夏知棠把手裡的通告單塞給他,“明天拍女主墜崖戲,替身演員……”
“用航拍!”林景明聲音沙啞的如同粗糙的砂紙,他邊攥着個邊冰袋敷額頭邊解釋道,“實景比綠幕真實。”
“墜崖戲改到B組拍,A組先補祠堂内景。”程述白忽然出現,橫跨一步隔開兩人。
“某些人該回去喝醒酒湯了。”程述白搶過林景明手裡的通告單,故意将紙張抖得嘩嘩作響。
夏知棠在程述白的掩護下趁機溜走。
深夜,謝琳趴在地毯上貼面膜:“林導今天NG了八次。”她指指天花闆,“程總住樓上,剛還聽見他挪家具聲。”
夏知棠縮在單人床上翻劇本:“明天要拍雨戲,記得提醒尹甜做好防水。”
謝琳一邊舉着手機編輯信息,一邊哀歎:“林導什麼時候才能恢複好心情。”
“誰知道呢。”夏知棠嘴裡敷衍的回答着。内心卻默默想起四年前的往事。
作為剪輯師的她被一衆老油條推着在林景明生氣的時候給他發急需審核的剪輯稿,被林景明罵的一度想放棄這行……
夏知棠拎着卸妝油和護膚品走進浴室。卸完妝後,打開化妝鏡,鏡櫃裡塞滿謝琳的假發片,最下層卻躺着瓶男士古龍水——和林景明常用的同款。
“這誰的古龍水?” 夏知棠高聲問謝琳。
“上屆男主演落下的!”謝琳探頭喊,"你要喜歡就……”
夏知棠木着臉“砰”地關上櫃門。
第二天,林景明的脾氣還是如同火山爆發一樣把劇組弄得人仰馬翻。
夏知棠還是對林景明半夜醉酒去她房間鬧事耿耿于懷,趁着程述白在現場壓着陣,夏知棠繼續在片場躲着林景明。
晚上收工後,謝琳舉着酒杯,對夏知棠擠眉弄眼的說道:“夏導,咱今晚開個茶話會,疏解疏解咱們因工作受傷的心情。”
穿着睡衣的趴床上看通告單的夏知棠點點頭,收好通告單後從櫃子裡掏出運動服到洗手間換上。
謝琳剛拆開第三包辣條,尹甜就抱着薯片敲門,總制片人王哥拎着啤酒跟進。
“最新情報!林導當年求婚是在劇組廁所!”窩在懶人沙發上的尹甜邊啃薯片邊說,“蘇雯的鑽戒卡過下水道!”
“這算啥?上回家族聚會,蘇雯把海參扣老林頭上了!”他撬開瓶蓋,“就因為蘇雯說女三号戲多林導頂嘴了!”
夏知棠蜷在單人床上啃鴨脖:“蘇雯不是那個廳背景嗎?”
“假的!”謝琳舉着酒杯說到,“她媽是跳舞的,三十多才帶她改姓的!”
“真的假的?”尹甜驚得薯片渣噴到王哥啤酒杯裡。
“比珍珠還真!”謝琳信誓旦旦的點頭。
夏知棠在一旁嗦着鴨脖,一邊将信息點暗暗的記了下來。
大家正聊的起勁,夏知棠的手機突然炸響。程述白的視頻邀請不斷跳動着,夏知棠手忙腳亂的按下接聽,鏡頭晃過她嘴角的辣椒油。
“程總,我在核對……”
“你背後那件男士襯衫誰的?”程述白眯眼盯着她身後衣櫃。
謝琳一把扯下襯衫:“道具組的!明天拍床戲用給替身用!”她故意将襯衫都得嘩嘩作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