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哥舉着酒瓶入鏡：“老程來喝兩杯？”

“不必。”程述白推了推眼鏡，“夏導，祠堂戲的煙霧機報價單發你郵箱了。”

尹甜突然湊近鏡頭：“程總睡衣還是海綿寶寶嗎？”

畫面劇烈晃動，程述白的聲音忽遠忽近：“……明天七點開拍……不許遲到……”

電話挂斷後，謝琳模仿程述白推眼鏡：“某些人查崗比蘇雯還勤！”

王哥突然拍大腿：“說到蘇雯！去年她……”

王哥的話還沒說完，消防警報突然狂響，吓得衆人跳起來往門外沖。

夏知棠沖到了門口，忽然倒轉回去抓起通告單，才發現是尹甜碰倒的香薰蠟燭點燃了地闆上的劇本觸發了感應器。

衆人七手八腳的拿杯子潑水澆滅火源。

走廊裡，程述白舉着滅火器沖過來：“誰在房間用明火？”

“烘托八卦氛圍！”謝琳把燒剩的蠟燭扔進垃圾桶，低聲加了句，“比某些人的視頻會議刺激多了！”

夏知棠摸出濕巾擦手：“明天祠堂戲要改……”

“改到下午拍！”程述白指着衆人喊道，“現在都給我睡覺！”

尹甜貼着牆根溜走：“我去背台詞……”

王哥讪笑着離開，走廊裡冒頭看熱鬧的縮了回去。

程述白剜了夏知棠一眼，拎着滅火器轉身離開。

夜風卷着焦糊味飄進窗戶，夏知棠把作廢的通告單折成紙飛機沖程述白扔去。不料程述白突然回頭：“那件襯衫真是道具？”

“超市清倉貨。”

紙飛機掠過程述白的頭頂，“砰”的一聲，夏知棠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十九塊九兩件。”

夏知棠躲着林景明的第三天，他終于回味過來了。

一大早，林景明就把謝琳支去處理服裝組糾紛，尹甜則被場務主任拖去補拍特寫鏡頭。

調走兩個礙事精後，林景明躲在房車裡撥通夏知棠電話，背景音裡充斥着嘈雜的人聲。

“祠堂戲的煙霧濃度不對。”他煩躁的扯松領帶，“過來調參數。”

夏知棠那頭傳來對講機雜音：“讓燈光師降兩檔色溫，後期加濾鏡。”

“我要當面說！”林景明眯着眼睛冷聲說，“你現在是資方的人就擺譜？”

電話那頭傳出場務的聲音：“夏導！爆破組找您簽字！”

“聽見了？”夏知棠語速加快，“改視頻會議吧，程總也在線。”

林景明猛地拉開車窗：“當年剪《暗巷》的時候……”

“林導！”程述白舉着平闆電腦探進頭，“海外發行商要看祠堂實景。”他半個身子卡在車門口，“勞駕挪個地兒？”

夏知棠的聲音從電話和車外同時傳來：“用備用機位拍全景，無人機電量撐不過十分鐘。”

林景明攥着手機鑽出房車，正撞見夏知棠給武行系護腰。

林景明走近夏知棠，卻見她後退半步：“您的爆破單簽好了？”

場務主任舉着文件跑來：“夏導！謝琳跟服裝組吵起來了！”

“我去處理。”夏知棠把對講機扔給程述白，“祠堂煙霧改橙色調，更符合宗族氛圍。”

林景明攔住她：“當年你……”

“林導！”尹甜提着戲服裙擺沖過來，“替身演員暈妝了！”

程述白順勢推走林景明：“老林來把關祠堂牌位擺放，您家祖訓不是最講究這個？”

夏知棠看着林景明不情不願的背影，冷哼了一聲轉身繼續幹活去了。

夕陽把器材箱曬出焦糊味時，夏知棠終于接起震動已久的電話：“說。”

“當年在剪輯室……”

夏知棠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我在核對爆破時間表。”翻動紙張的嘩啦聲清晰可聞，“林導要是想說戲，請走劇組流程。”

林景明聽着電話裡的忙音，把礦泉水瓶捏成扭曲的雕塑。

祠堂的煙霧機噴出橙紅色霧氣，把他襯衫染成落日餘晖的顔色。

程述白搶過場務的喇叭：“收工！燈光組留兩個人善後！”

清晨五點，夏知棠被手機震醒時，窗外的清潔工正在“刷刷刷” 的掃着大馬路。她眯眼瞥見“林景明” 的來電顯示，拇指劃過接聽鍵：“說。”

“…………對不起。”

忙音比道歉來得快，夏知棠氣的把手機砸向枕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