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不去?”夏知棠看着林景明,有些疑惑。
“怕你再次跟狼單挑。”林景明發現夏知棠到現在似乎還不知道害怕,“那是狼啊,野狼!”
“帶多點設備,下次絕對不能脫隊行動就好了啊。”夏知棠想到他在拍攝途中突然抽風自己一個人跑開就來氣,抄起抱枕砸他,“你有沒有安全意識啊,一聲不吭就脫離隊伍單獨行動。”
林景明自知理虧,一聲不吭的躲開。
“你還知道躲?”夏知棠遺忘在記憶深處的火氣被激發出來了,撿起落到地上的枕頭追着林景明揍。
“當時怎麼不知道跑快點?你知不知道狼都快追到你了!”
林景明被夏知棠堵到了牆角,蜷縮着護着臉跟胸口不敢反抗。
夏知棠砸累了,堵在胸腔的那一口悶氣終于發洩了出來。
她喘着氣扔掉了抱枕,後怕的眼淚又在眼眶裡打轉。
林景明見剛剛還怒氣沖沖的人垂着頭忽然轉身,心裡暗道不好。
他歎了口氣,攬住夏知棠的肩膀:“對不起,下次不會了。”
“道歉有個屁用!”夏知棠掙紮着要甩開他的手。
“别氣了,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問你要不要繼續完成下面的拍攝計劃。”林景明一把将夏知棠打橫抱起。
“放開我,你就不能好好說話!”夏知棠眼角挂了兩滴淚花,錘着林景明的胸口。
林景明将人輕輕的放到卡墊上:“棠棠,你必須要做好我們随時會再次遇到這種可能喪命的危險的準備。”
“别叫我棠棠,惡心。”夏知棠抱着手臂縮到了牆角,試圖遠離林景明。
林景明抓住她的腳把人拉回來:“好好回答問題。”
“那你好好問。”夏知棠掰開他的手。
林景明眯了眯眼,伸手虛擋在她腰後:“要是我跟你随時可能死掉,還去不去?”
“林景明,如果我決定不去你會怎麼做?”夏知棠垂着眼眸不看他。
林景明其實也沒辦法回答,他就是不知道答案才來找夏知棠商量的。
夏知棠忽然笑了,她擡眼看着林景明:“我的回答不重要,林景明,别把你的選擇強加在我的選擇上。”
她起身将林景明拽起來:“你這樣是轉移責任。”
夏知棠推着林景明的腰把人往門外送:“自己想清楚答案了再回來問我。”
“等等。”林景明還想說什麼,迎接他的是夏知棠的關門聲。
淩晨12點,剛在被子裡把自己捂暖的夏知棠不情不願的把手伸出被子拿起手機。
林景明的電話在屏幕裡跳動。
“說。”夏知棠翻了個身,把自己盡量縮進被子裡。
“我的答案是按原計劃出發。”林景明的聲音從帶着涼意的電話裡傳來,嗓音卻帶着一個磁性,“你的答案是什麼?”
“去啊,雖然死亡很可怕,但是不去我會後悔一輩子。”夏知棠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多吉倒騰了批新裝備,出發前再做一次應急求生訓練,盡量把風險降低。”
“夏知棠,你好莽。”電話那頭傳來林景明的輕笑。
“林景明,你也是。”夏知棠按掉了電話,把手機扔開,縮到被子裡準備睡覺了。
林景明聽着電話裡的忙音,緩緩的擡頭看向窗外的星辰。
這一刻,他很想很想吻她。
紮日南木錯的藍寶石般的湖裡,斑頭雁與黑頸鶴成群結對的在空中盤旋。
河灘上布滿了牦牛的足迹,它們将在這裡短暫休憩,然後繼續翻越崇山峻嶺去到相對溫暖的冬季牧場。
拍攝團隊在這裡跟前來觀測的科研團隊彙合,跟着科研團隊扛着設備翻上讓人眩暈的山岩。
他們一邊吸着氧氣,一邊拍攝着靈活的跳躍在山石之間的牦牛群。
與科研人員分開後,他們來到了冬季遷徙的目的地獅泉河谷。
與沿途光秃秃的石山相比,這裡的河谷兩岸長滿了金黃的沙棘,空氣中都似乎散發出一股酒味。
由于這裡氣候更适合動植物的生存且人煙稀少,多吉比之前更加謹慎——灌木叢是捕獵者最好的掩護。
幸而這次沒有發生什麼意外,林景明松了一口氣,指揮衆人踏上回程。
多吉選擇了馬路邊一個避風的高地紮營,過完今晚他們就能回到安全的城市了。
林景明自從某次試圖爬床過去抱着睡,結果親眼看着夏知棠從枕頭底下抽出擊退狼群的那把閃着寒光的藏刀,終于變得老實了。
林景明聽着帳篷外呼嘯的風聲,夏知棠身上散發出的若有似無的香氣,有些睡不着。
“最後一天了。”他在黑暗中開口。
“嗯?”
“這次野外拍攝最後一天了。”林景明隻覺得有萬千感慨,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大導演有什麼感慨?”夏知棠自己也有些睡不着,幹脆陪林景明唠嗑一下。
“自由,真的自由!”林景明蹭的坐起來,“雖然能拍到什麼完全不受控制,但是總有各種新奇的東西可以拍!”
“還能邊釣魚邊等素材撞上來是吧?”夏知棠想到來到獅泉河谷的第一天,他們一群人拍完景色紮完帳篷後,還有空到湖邊垂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