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景明跟夏知棠一前一後出現在飯廳的時候,大方桌上已經擺好了飯。
村長看了一眼整個飯廳唯一的女性——夏知棠,欲言又止。
林景明仿佛沒注意到村長的目光,拉着夏知棠坐了過去。
村長老婆在各人面前放個小小的玻璃酒杯,輪到夏知棠的時候,她猶豫了。
林景明擡了擡手:“手傷了,不能沾酒。”
村長老婆如釋重負的點點頭:“是該好好修養撒。”
第一輪敬酒,林景明倒是給面子的喝了一杯,然後以接下來有拍攝為由拒絕了後面的酒。
助理倒是會看臉色,陪着村長有來有往的喝了幾杯,李科長插話下午還有事這才停住這場酒席。
夏知棠看了一圈,村長家除了小毛孩外,其他男丁都出來陪客吃飯,村長老婆則在上菜擺碗筷的時候出現了一下。
一張大方桌上,僅有夏知棠一名女性。
她看着桌面有雞有鴨,還有幾碟農家小菜,不禁有些興緻缺缺。
林景明見狀,替她夾了個雞翅。
村長看着林景明的模樣,有些看不慣,卻又礙于他一副城裡貴人的氣質不敢說什麼。
劇組的攝像們倒是吃的開心:“這雞、鴨夠味,是野生的嗎?”
村長終于找到了自己能說的話題:“對撒,走地雞、溪流放養的鴨,好吃就對撒。”
大夥又就這邊的生态、烹饪讨論起來,氣氛又熱烈回去。
吃完飯,村長老婆帶着兩個女兒過來收拾碗筷,夏知棠想幫忙,被林景明拉住。
“等會要去拍攝了,對一下器材。”
去到無人的角落,林景明掰正夏知棠的肩膀對她說:“我知道你面對這個落差有點難受,但是别讓他們看出來好嗎?”
“林景明,我什麼都做不了。”夏知棠覺得同為女性的自己,眼睜睜的看着卻什麼都不能說,實在是太難受了。
“你怎麼做不了?”林景明笑着看她,“你坐到了主桌,村長什麼都不能說,你的存在就是挑戰着他們的權威。”
“我要拍攝,我還要指揮。”夏知棠懂了林景明的意思,有些任性的提出自己的要求。
“好,下午給你指揮,走街串巷的指揮,讓這裡的人都看到女性可以多厲害。”
村裡人對着浩浩蕩蕩的攝像團隊以及他們的長槍短炮的設備感到非常的新奇。
更讓人詫異的是,一名帶着石膏繃帶的女性居然站在最前面指揮着拿着高科技的男人!
連村長都要站在她身後,配合着她的調度。
這件事一下子在村子裡面傳開了,二妞拉着妹妹站在一旁忍不住翹起嘴角。
“姐,你在笑撒子咧?”妹妹好奇的看着二妞。
“二妞,你認識他們撒?”隔壁看熱鬧的大嬸想起二妞是他們捎帶回來的,瞬間圍過來跟她打聽起來。
“最前面那個手綁着帶帶的女的,是什子來頭撒?”與二妞家有親戚關系的二嬸子仗着與二妞熟率先開口,“哎呦,好神氣撒,你看村長都在她腚後忙着打轉哩!”
“就是呦,你看村長那個慫慫樣,哎呦,可樂的我撒。”跟村長不大對付的施大媽看着眼前的場景幸災樂禍。
旁邊一個老漢敲了敲煙鬥打斷這群女人的話語:“成何體統嘛,一個女娃仔騎到男人的脖子撒,亂套了,都亂套咯撒。”
着老漢的話惹得周圍那群四十歲往上的大媽不高興了,反正不是自家漢子,她們在這個時刻倒是空前的團結起來。
“那你去說說撒,你看看那個當官的都不說啥子撒,你都不撒泡黃湯子照照自個撒子相貌?”
“就是撒,你有個本事就上去跟他們說道說道撒。”
“就有個本事在介個嗮太陽撒。”
老漢勢單力孤,被這群戰鬥力兇猛的大媽你一嘴我一舌的話語激得落荒而逃:“跟你們說不清,都是婦道人家。”
“神氣個什子咧,說不出個一二三四五來。”施大媽朝老漢的背影咄了一口,神氣得似乎站在前面指揮着的人是自己一般。
村長覺得自己有些窩囊,本以為林景明是團隊的中心,結果他吃完飯借口累直接讓他婆娘指揮去了。
連帶他都要跟在婆娘的背後被指揮得團團轉的,偏偏李科一副老神在在的樣子沒有提出異議。
他看了眼那些拿着方盒盒的男記者,覺得他們實在是窩囊撒,竟然婆娘指啥幹啥。
村長隻覺得這趟差事有些愁人,他都能想象到村裡的人怎麼笑話他了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