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問一個私人的問題嗎？您可選擇不回答。”夏知棠的腦海裡忽然浮現出一個疑惑，“您覺得婚姻和生育的意義是什麼？”

葉老師沉吟了片刻，才回答：“可能是和愛的人攜手組建一個家庭，然後把我們之間的愛延續下去。”

夏知棠隻覺得自己對于生育的了解太少了：“那您怎麼看婚姻跟生育中遇到的各種困難和艱辛呢？”

葉老師又認真的思索了一會：“或許是讓生活的快樂與幸福顯得珍貴吧。”

她話音剛落，嬰兒啼哭聲又從隔壁房間傳出來。

葉老師條件反射的站起來，神色焦急，下意識的往隔壁沖了幾步，才意識到自己正在拍攝，又扭過頭：“抱歉。”

“是我們打擾您了，您先去忙吧。”夏知棠莫名的覺得是他們太過唐突了。

“能跟你們聊天我很開心。”葉老師說完臉上帶着歉意的匆匆離開去隔壁查看情況。

雖然今天的拍攝跟想象中的不太一樣，但夏知棠卻覺得對她的人生觀有些不太一樣的啟發。

然而具體要說清楚有什麼樣的思考，她卻覺得有些模糊。隻是今天的訪談替她揭開了另一個世界的一角幕布，那是遠離她所在的世界名為母親這個角色的幕布。

林景明剛洗漱完準備躺下，房門被“咚咚咚”的踹響。

“林景明，開門！”夏知棠的聲音從門外傳來，把他吓了一跳。

“出什麼事了？”

他一開門，就看到夏知棠沒有打石膏的手托着筆記本電腦、腋下夾着紙筆，指尖還拎着一袋子硬盤。

“小心！”林景明趕緊上前接住她的筆記本和腋下的紙筆，“石膏都沒拆就這麼逞強？”

夏知棠掃視了一圈林景明的房間，把硬盤放在他的床上。

“你好歹整理下屋子啊。”夏知棠有些嫌棄的看着他的桌面，接過他手裡的筆記本電腦踢掉拖鞋爬到了他床上。

“那是你夜闖我的閨房。”林景明把桌面上散亂的稿紙意思意思的碼了一下，斜眼看着她，“還學會是爬床，膽子肥了啊。”

“你那桌面有地？”夏知棠微翻了個白眼給他。

“說吧，有什麼靈感？”林景明扒拉了張能做記錄的紙和簽字筆。

“把我帶過來的紙筆也拿過來。”夏知棠一邊點開電腦文件一邊說。

“是是是，夏制片，你現在官比我大。”林景明拿齊了東西也爬到床上挪到她身邊。

“我整理了一組對比的畫面，快來看看能不能組成另一條故事脈絡線。”她的發梢還半濕不幹的樣子，随意的拿頭繩紮了起來。

林景明忍不住扯掉她的發繩，微濕的發梢掃過他的胸膛：“頭發沒幹别悶着，容易頭疼。”

“專心聽我講。”夏知棠不耐煩的一巴掌糊在他大腿上，“先看看這組畫面。”

夏知棠點開的是一組攝像掃到的鄉間稚嫩的母親畫面，有20出頭背後跟着一串衣着随便的灰連娃娃在門口幹活。有木着臉坐在收銀台後玩手機的少女，店鋪的門檻上坐着兩個百無聊賴的小孩。有在山間背着弟弟妹妹的小學生姐姐……

“然後這組是葉老師家拍攝到的。”

夏知棠點開另一個文件夾，葉老師的丈夫抱着吐奶的小嬰兒一邊溫聲細語的安撫着寶寶一邊替她換衣服。有夫妻二人看着床上終于睡着的小寶寶，松了一口氣，有忍不住摸摸寶寶的小臉蛋笑得溫柔。

“這是我寫的思路，你看看。”夏知棠抽出一張紙遞給林景明。

林景明看完後思索了片刻：“這兩組對比很強烈，在這個土壤來說是很好的對照。”

“但是，”他話鋒一轉：“缺了一塊拼圖把這兩個點和我們的主題串聯起來，這些跟我們的女學生有什麼關系？”

“文化土壤與破局。”夏知棠覺得她們的意義不但是自己的人生，更關乎後代。

“文化程度與婚姻沒有相關性，結婚與生育也不是人生的必然選擇。”林景明覺得夏知棠的思考是有價值的，但是怎麼表達是個需要思考的問題，“這條片子我不打算用第三方的解說詞，強加在他們身上的價值觀都是一種傲慢。”

“你說的對。”夏知棠有些洩氣。

林景明撈起床頭櫃上的幹毛巾替夏知棠擦頭發：“你的思路是有價值的，後續如果能找的到缺失那塊拼圖，整個線索就能串起來了。”

“我自己擦。”夏知棠搶過林景明手裡的毛巾，指尖相觸間帶出來點點微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