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寒春見狀也很緊張,咽了咽口水,看了一眼四周,把另一邊關起來的籠子打開了,還把桌上的藥水全都摔在了地上,那些看似很珍貴的古書,被他揣在兜裡帶走了。
隻留下男人家中的一地狼藉。
他慌慌張張地回到了賓館,前台的人見他一身狼狽也不敢吱聲,生怕惹上麻煩。
江寒春腹痛難忍,縮在床上卻沒有任何辦法。
他沒有考慮過去醫院,隻有窮到一定地步才會明白,隻要威脅不到生命,生理和心理上的痛苦那就不值一提。
江寒春冷汗直流,眼睛也打不開,整個人都渾渾噩噩的,不知道白天黑夜。
從外面回來到起床,過去了整整三天,他幾乎神志全失,好不容易醒過來的時候,瘦弱的身軀變得更加嶙峋,隔着衣服都能看見骨頭。
他抖着手從包裡拿出了還剩一半的礦泉水,一口氣全部喝了下去。
從包裡拿出帶帽子的衣服,穿好之後便離開了賓館。
江寒春不敢往人多的地方走,他捅了那個男人一刀,不想被抓進去坐牢。
路邊有很多小攤子,但是摸了摸口袋中的錢包,江寒春把手伸了出來。
路過的警笛聲像在江寒春本就緊繃的神經上跳舞,讓他一驚一乍的,等好不容易走到沒什麼人的地方,也沒有能買食物的店了。
這裡像一個偏離人群的公園,因為長期沒有人過來,看起來像荒廢了,土黃色的高牆像迷宮一樣在樹林旁邊矗立着,正好成為了江寒春的掩體。
他在靠近樹林的那一邊坐下,慢慢地吸着氣。
餓了許多天,肚子像有火在燒,視線也有些模糊,看不清面前有什麼東西。
江寒春想着,熬了這麼多天,那一鍋水的毒性應該都消化了。
天色昏暗,開始下雨了,
高牆無頂,擋不住雨水,江寒春隻好往樹多的地方走,走着走着,就感覺到不對勁了。
周身變得異常冷,不像是不見陽光的潮冷,是從心底蔓延到全身的寒意。
江寒春非常緊張,害怕是那個男人死了回來找自己索命。
然而他不知道的是,看似普通的自己,在周圍某些東西的眼中,如同散着金光的寶貝,尤其是一身放肆逸散的靈氣,簡直就是行走的食物。
漆黑的鬼爪在樹枝上攀行,裝滿了惡意的眼睛看着雨中的江寒春,垂涎欲滴。
“咔嚓——”
一根樹枝應聲而斷,拉緊的神經蹦斷,猶如摔杯為号的杯子碎裂的聲音,暗處的鬼怪乍然而動,昏暗樹林中的怪物撲向盯梢已久的獵物。
江寒春看着頭頂朝自己撲來的黑色怪物,瞳孔放大,空間内所有的事物都開啟了慢速度一般,腦海中閃過窘迫的過往,卑微到泥土的一生,就要在下一刻結束了。
然而事實并非江寒春所想,一隻白皙如玉的手出現在了視野中,正好掐在朝自己撲過來的鬼怪脖子上,随着耳邊一聲刺耳的尖叫,鬼怪龐大的身軀逸散在空氣中。
當他還愣着的時候,耳邊傳來一道溫潤清冽的聲音:“你沒事吧?”
江寒春恍然回神,看向身側的男人,一時間感到羞愧異常,往後退了退,捏着自己的衣角低下了頭:“沒事……”
江寒春在這一瞬間猶如見到白雪的泥水,自卑敏感怯懦羞赧撲面而來,幾乎讓他窒息。
對面的男人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一點,反而更進一步靠近了他,還以為江寒春受了傷,扶着他的手臂,輕聲問道:“是受傷了嗎,可以讓我看看嗎?”
聲音像融化的初雪劃過琉璃盞,帶着獨特的清涼。
江寒春感受到他的觸碰,耳尖紅得不行,惡狠狠地打開程無漪的手,惡聲道:“你裝什麼好人,要是你真的想救我,為什麼不早點出現?”
他的虛張聲勢并沒有讓程無漪感到冒犯,反而滿懷歉意地說:“抱歉,我的确應該早點出現,隻是我看你身上靈氣很足,還以為你能自己對付。”
江寒春一言不發,看着他一身價格不菲的裝束,精緻的袖扣和耳垂上閃着光的袖珍耳墜,心下鄙夷。
看樣子是個地主家的傻兒子。
江寒春低下眉眼,沒在意他口中的靈氣,說:“我不管,你必須補償我。”
程無漪微微一笑:“好,你跟我回家吧,正好也處理一下剛剛發生的事情。”
提到這個,江寒春渾身一僵心有餘悸,根本不知道剛剛的是什麼東西,這才對程無漪的實力有了實感,原本想敲竹杠的心思蕩然無存。
他扯了一抹笑容,匆匆說道:“不用了,我開玩笑的……走了,這本來就跟我沒關系。”
程無漪站在原地看他離開,手指在袖子上摩挲了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