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門、略顯破敗的馬車在山路上搖搖晃晃地駛向京都,的場貴子決定直接返程不再前往别莊。
三位咒術師都有傷在身,從他們龇牙咧嘴的模樣以及眉間難以掩飾的疲态也能看出,他們也想及時返程。
再者她此次行程的目的已經達到,順水推舟帶着她的“羔羊”一起返回才是。
的場貴子以此作為回京的原因也不會引起裡梅的懷疑,否則可無法名正言順的将裡梅帶回她的地盤。
藤原裕仁本就對此行程擔憂不已,如今女兒出去不到兩日便歸,他心裡開心得不得了!
藤原裕仁接到飛書後帶着仆從早早在門口侯在門口盼星星盼月亮地望着遠方,一見到馬車便拿着披風、熱湯迎上去。
“貴子凍壞了吧,你本來身子就不好,趕緊回屋……”藤原裕仁絮絮叨叨地拉着的場貴子就往屋内走。
的場貴子來不及多說什麼,等回過神來已經整個人被擡進浴室。
她一路時不時開着靈力循環,要說有多冷那倒也沒有。
現在還自我感覺良好的姬君大人,肯定想不到有悲劇即将來臨。
“啊嚏!”
葵趕忙來到床前,她一臉擔憂地看向面色潮紅、神情怏怏的的場貴子:“姬君,婢子現在就去請醫者!”
的場貴子反應遲鈍地蜷縮進綢被之中,她伸手捂着額頭淡淡地想:這具身體可真不中用。
明明她已經多加注意,一路上裹着毛毯、未曾靈力透支,到頭來還是得渾身酸痛地躺在床上。
的場貴子氣息不勻、咳嗽不斷,她疲憊地閉上眼睛。
也不知道裡梅怎麼樣了,侍從應該有妥善安置他。
另一邊被她惦念的裡梅此刻正蹙眉打量眼前荒蕪的寂靜院落,仆從們遠遠給他指明方向後徑直離開。
裡梅目色淡然地進入小院,比起他居住的茅草屋這裡已經好上太多。
金絲楠木與斷金和紙勾勒着獨屬于貴族的雅緻,雖然布滿灰塵但依舊難掩其往日光輝。
裡梅不緊不慢拉開木門,手指輕輕敲擊門框。
“呵。”
他眼含嘲諷,腳底不斷有冰霜蔓延開來。
不愧是有天潢貴胄之稱的藤原氏,連一間荒廢的小院都是金絲楠木制造而成。
裡梅雖對藤原宅邸周遭的一切感到排斥,但為了自己的計劃還是按耐着性子留了下來。
貴族無能奢靡、虛僞可笑,不似實力強大、真實自我的宿傩大人。
為了能夠追随宿傩大人,即便要暫時委身于令人作嘔的貴族,他也甘之如饴、無怨無悔。
然而,一天、三天、五天……
裡梅漸漸開始感到煩躁與焦急,這五天期間沒有一個人來找他。
他仿佛一隻被藤原氏收養的阿貓阿狗,簡單地被給予住處與食物後卻沒有主人認領。
果然貴族都是目下無塵的貨色,這位号稱藤原重寶的姬君也不例外。
這才短短幾天,天真柔弱的姬君大人就把他忘得一幹二淨!
由于失去耐心,裡梅在第六日的清晨終于按耐不住。
他叫住送飯的仆從:“你可知道姬君的住處?”
白發的少年尚且年幼,還不知道如何更好的掩飾自己的情緒。
他臭着一張臉,語氣硬邦邦跟讨債一樣。
仆從原本低垂的頭在瞥見少年臉色後變得更低,他扭頭腳步加快想要離開小院。
裡梅見仆從無視他眉間煩躁更甚,他一手拉住仆從的衣袖:“我在問你話呢!”
仆從的衣袖一寸一寸爬滿冰霜,少年卻根本沒有松手的意思。
仆從臉色逐漸扭曲、身軀開始發抖,最後腿一軟直接跪地。
他聲音顫抖,哆哆嗦嗦地道:“咒術師大人饒命!求求您!饒命啊,饒命啊!”
裡梅神色怔忪,他似被火燎般收回手并死死背到身後。
少年拳頭攥緊,眉間恢複淡漠:“你下去吧。”
仆從如赦大釋般跌跌撞撞起身,臨走前嘴裡還喃喃:“謝謝大人!謝謝大人!”
裡梅看着仆從因慌亂撞得叮當響的木門許久,随即神色莫測地回到裡屋。
總不過是耗時間,他等得起!他不信這位姬君會一直不召見他!
的場貴子這幾日一直病怏怏地卧床休息,前三天高燒不退她大腦像是被放在蒸籠上一直熱烘烘的一片。
後面嗓子沙啞、幹癢疼痛,削尖的臉上病容難消。
直至第七天才病竈消除,神清氣爽。
的場貴子披着狐襖喝着補氣的湯藥,湯藥又濃又稠隔着十米遠都能嗅到那股腥苦的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