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向來沒有波瀾的臉上也出現片刻扭曲,她屏住呼吸一口氣把黑色的藥液盡數吞下。
葵從來不會錯過的場貴子臉上的任何風吹草動,她忍着笑意遞上一個神秘罐子:“姬君,金平糖。”、
的場貴子沒有被打趣的惱羞成怒而是快速接過糖塊,她鼓着腮幫咯吱咯吱地咀嚼着:“裡梅這幾日如何?”
她生病這幾日無暇顧及被丢在一旁的裡梅,索性在府中他會得到良好的照顧不用她操心。
葵臉色一怔:“那位大人被仆從妥善安置在一處院落,隻是……”
這位她從小看着長大的姬君大人,從來都像一具精緻但缺少靈魂的人偶。
她至今都還記得,小小的不到她膝蓋的姬君說話似小大人般一闆一眼,眼中暗藏着許多不為人知的秘密。
她從來不會詢問他人,這麼多年也就是家主大人的名字還能從姬君口中出現多次。
那位名為裡梅的咒術師大人,短短七天能夠令姬君提起,倒是值得注意、引人驚奇。
的場貴子擡眸:“隻是什麼?”
葵抿唇附耳輕聲道:“隻是……那位大人差點殺死一位給他送飯的仆從。”
“據說那位大人在抓住仆從衣袖的瞬間,那仆從的胳膊瞬間被寒冰裹挾,以至于差點整個人被冰封。”
的場貴子眸光閃爍,擺擺手:“明日午後,帶他來這邊一趟。我累了,想休息一會。”
葵應聲行禮告退,悄聲将房門緩緩關閉。
“狐之助,你可知道如何為器物附靈,制作靈器的術法?”
狐之助聞聲出現于空中,他拍着胸脯自信道:“貴子大人,這可就問對人了!時之政府擅鍛刀、制作器物,麾下更是數不勝數的付喪神與能工巧匠!”
“我可以為您提供一本有關制器的卷軸以及鍛造器具!”
的場貴子眼前一亮:“謝謝。”
她一生之中花費最多時間的就是看書,因為那是她小時候唯一被允許做的事情。
她飽覽群書,腦海中銘刻着各種稀奇古怪的術式與晦澀難懂的禁咒。
的場貴子喜歡從書中汲取自身所需要的知識并實踐,尤其是與術法有關的方面。
次日午後,葵親自帶着裡梅來到的場貴子的院落。
的場貴子身穿華貴和服側倚在雕花木柱上,她半閉着眸子靜靜聆聽柳葉扶風帶來的自然之音。
裡梅望着的場貴子陽光半灑、恬靜透明的臉頰,淺金光輝絲絲縷縷落于長廊下随意披散的長發之上。
他吐出一口濁氣,躬身行禮:“姬君。”不愧為藤原之重寶,論起姿容倒能與宿傩大人相提并論。
的場貴子嘴角微不可察的上揚幾分:“免禮。”還是個難掩少年心性的孩子呢,即便是與她行禮,脊背依舊挺拔脖子高揚。
的場貴子向葵颔首,葵行禮瞥了一眼裡梅後恭敬退下。
的場貴子知道他肯定是認為自己把他忘記了,所以才隔了這麼多天才召見他。
她向他招招手:“你可否靠近些?”
裡梅撇撇嘴默默向的場貴子走近,她以為逗狗呢!
的場貴子眸光淺淡,她手心向上攤開在他面前:“這是可以控制咒力的咒器,就當作是那日你相救的謝禮,收下吧。”
裡梅眉毛跳動,臭着臉:“謝謝姬君。”
好像她也不像其他貴族那般。
不行!
裡梅你不能被她的一點小恩小惠收買,這種咒器對于他們來說自然稀罕,但對于藤原氏的姬君來說隻是稀疏平常!
裡梅腦中雖然開始糾結,但身體行動還是十分誠實。
他将那兩枚熠熠生輝的紅色瑪瑙發夾别在腦後,戴好後還下意識摸了兩下。
的場貴子被他孩子氣的動作吸引,她接着道:“前幾日我一直久病卧床,還不曾問你可還适應在藤原的生活?”
裡梅一直抿成直線的唇松緩,他乖乖回答:“适應。”原來她是生病了,不是把他忘記了。
裡梅的視線在的場貴子唇邊亂晃,嘴唇發白一點血色都無,看着就是一副病秧子的模樣。
怪不得藤原氏的姬君一直被世人好奇,從未出現在衆人眼前過。
原來是因為身體不好,所以才很少露面。
的場貴子見小孩子已經被哄好,她便讓他先行告退。
少年利落行禮,幾步便消失于門前。
的場貴子十指松散地置于眼前,少年如雪的白發在燦爛陽光下更襯得那對紅色瑪瑙發夾閃閃奪目。
她滿意地收回視線漫步回到房間,她依稀記得卡牌上少年白發中的那兩縷紅發。
眼下的紅色發夾也算是與其呼應,恰如雪中紅梅,一切圓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