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節奏的敲擊着地闆:“我需要考慮下,我可能無法制作如此高品級的咒具。你先回去,等待我的答複。”
兩面宿傩,這個世界最為強大的詛咒師。
她沒有親自感受過他的實力,她無法斷定能否制作出能夠封印他的靈器。
【狐之助,兩面宿傩的實力到底如何?】
遍地焦土、紅日當頭,寂靜的世界唯獨一紅一白兩道身影與白骨王座下陷入狂歡的咒靈。
狐之助臉色難看,被譽為詛咒之王,天上地下唯我獨尊的鬼神。
【貴子大人,實力可能與五條望向當,也可能在他之上。】
【那你認為,我是否能夠制作出封印他的靈器?】
狐之助複雜地望着獨坐在長廊,風輕雲淡的少女。
【貴子大人,我無法确定。但如果您都無法制作成功,那這個世界應當也無人能夠做到。】
“哒、哒、哒。”
她敲擊着地闆,眼神看向遠方。
【我的血液克制妖怪,淨化術能夠消除咒靈。】
【你選擇我是不是因為你别無選擇,隻能選擇我。你希望我答應他還是拒絕他呢?】
狐之助焦急地在遊戲空間打字。
【當然、當然答應!】
情急出錯,狐之助連忙補充幾句。
【貴子大人難道忍心看到京都付之一炬,藤原氏化為烏有嗎?】
“呵。”
她終于抓到他的狐狸尾巴,這恐怕才是他将她帶來這個世界的真正目的吧。
的場貴子記得最開始進入遊戲的時候,遊戲給予她攻略對象選擇的那些卡牌之中,這個世界出現的人物隻有三人:裡梅、兩面宿傩、加茂憲倫。
她在咒術集會上見過那個頭上有奇怪縫合線的加茂憲倫,那張臉與卡牌上的臉不謀而合。
而早在她參加集會前,父親便将禦三家的詳細資料給她。
那個陰郁、額頭上帶着縫合線的男子便是加茂家的少家主,加茂憲倫!
這所謂的時之政府,看在它讓她學到更多新的知識又讓她去往新的世界感受新的人和事的份上,她便繼續陪它玩下去。
的場貴子将過長的烏發攏到右側,手指一下一下細細梳着。
【好,那我便答應他。不過我也要去會會那所謂的兩面宿傩,用我的眼睛親自見證。】
裡梅在的場貴子身邊坐下,他望着眼神空茫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姬君:“姬君,您會答應五條望嗎?”
的場貴子将他的忐忑不安與掙紮全部看在眼裡:“你想我答應嗎?”
裡梅慌亂地低下頭,他斟酌半晌低聲道:“這是姬君自己的事,姬君無論答不答應,裡梅都不在意。”
的場貴子丢下陷入糾結之中的裡梅回到主屋,她坐在書桌前寫寫畫畫。
不出一刻鐘,她将信放入信封:“裡梅,将這封信送到五條那邊。”
裡梅呆呆接過信筒:“好。”
狐之助不解,一句話的事為什麼要裡梅親自去一趟。
的場貴子突然露出一抹笑,她伸手折下窗前花瓶中的山茶:“還是打開了呢。”
【貴子大人,您可是在考驗他?】
山茶被藍色的靈焰包裹慢慢燃燒殆盡,的場貴子關上窗門回到茶幾。
【狐之助,永遠不要去考驗人性。禁制不為考驗,隻為推進我的計劃。】
狐之助無法查詢非攻略目标外人物的位置,鏡咒無法定位沒有确切位置以及真名的人。
裡梅會為她帶來兩面宿傩的具體位置,而她會親自帶着裡梅去見他心心念念的宿傩大人。
【為什麼不送信讓藤原氏或者五條望幫您找到兩面宿傩呢?】
【狐之助,有的時候閉嘴是一種美德。】
的場貴子不想看見藤原裕仁那雙蒼老的眼目中再次出現擔憂,他已經為她操太多心了。
五條望知曉必定會告訴藤原裕仁,想要瞞着他隻能依靠裡梅。
狐之助尾巴炸毛,他觀察着的場貴子的臉色,小心翼翼地問道。
【貴子大人,最後一個問題。您會對裡梅感到失望嗎?】
【不會。】
的場貴子小口小口吃着和果子,是她最喜歡的那家店的限量版呢。
的場貴子從來不對任何人寄予希望,也從來不考驗人性。
她不會對裡梅感到失望、不快甚至是難過,她們隻是立場不同、選擇不同。
族人厭惡、忌憚的眼神,妖怪們敬畏、恐懼的目光,人類追逐權力、利欲熏心的模樣……
她在很小的時候便知道,人性是最經不起考驗的東西。
她透過鏡咒看到裡梅的童年,普通人對他厭惡又忌憚,母親對他恐懼又敬畏。
裡梅選擇所謂的“惡”的一方并不奇怪,他對屬于“善”的一方的她感到留戀又難以割舍也不奇怪。
誕生于黑暗的人類在見過光後,他們都不想失去那束光。
她從牢籠中解脫後,也不想再次失去自由。
這種陽光照進靈魂深處的感覺,她比任何人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