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梅,還沒好嗎?”的場貴子聆聽着窗外雪花飄落、北風呼嘯的聲音,葵在一旁熨燙衣服含笑不語。
少年潔白的和服上沾染着灰塵,一張白淨的臉上此刻也灰一塊白一塊的。
裡梅打着噴嚏忍着即将溢出眼眶的淚水大聲道:“姬君,馬上就好,咳咳咳!”
冬季無疑是屬于烤紅薯的季節,熱騰騰的紅薯軟糯香甜,入口即是綿密的口感。
的場貴子帶着葵以及裡梅從權海幽深的京都搬離來到甯靜偏僻的别莊,這裡沒有多餘的仆從,因此每天的雜活與一日三餐便落在了裡梅的身上。
剛開始學習的少年還不太熟練,葵教會他如何在爐子中煨年糕後,他開始嘗試煨紅薯。
結界觸動,的場貴子走出鋪滿火石的屋子擡眼望着站立在屋檐之上的男人。
身披單薄浴衣穿着跨褲的男人紅色的雙眸中是遇見對手的興奮:“喲,好久不見。”
的場貴子裹着厚重的狐裘别過眼:“真是稀客。”
兩面宿傩跳下屋頂坐在長廊之下,一隻手搭在膝蓋上無所謂地道:“當日傷勢過重,你沒聽到我說的話嗎。”他說過,他還會再來找她。
的場貴子蹙眉默默遠離衣衫單薄的男人:“我聽到了,你今日來所謂何事?”
兩面宿傩側首,眼中是噴薄而出的貪婪與渴望:“沒什麼特别的,隻是想要你幾滴血。”
的場貴子淡然伸手握住面前的飄雪:“真冷啊,果然是因為穿得太少開始說胡話了嗎。”
兩面宿傩摩拳擦掌,不怒反笑:“哈,當然更重要的是那日未完的勝負。”那天隻能算是他們兩人打了個平手,他可是還未盡興呢!
的場貴子聞言不發一語,眉眼似那黑白構成的山水畫,精緻帶着疏然。
狐之助見狀便知曉,的場貴子絕對有想要和兩面宿傩一決勝負的想法。
【貴子大人,您的身體才剛剛恢複。别忘了還有您靈魂的損傷,您已經經不起折騰了!】
桃丹雖然号稱能夠治愈世間的一切疾病,但也隻是□□上的。
靈魂的損傷無法依靠桃丹,傀儡得到修複後靈魂也得到了溫養。
然這種程度的療愈隻能是杯水車薪,靈魂碎片的裂痕依舊清晰可見,隻不過不再處于崩壞的狀态。
的場貴子将自己的和服扔到男人身上:“穿上吧,我答應你。”上身赤裸唯獨披着一件單衣,她看着都覺得冷。
【狐之助,我有自己的考量,無需擔心。】
兩面宿傩原本因為頭上罩着的和服沉下的臉色稍加恢複,他打量着較男士和服更為寬大的女士和服,三下五除二地穿到身上。
待兩面宿傩穿戴整齊,的場貴子的聲音隐隐約約從屋内傳出:“冬季寒冷漫長,如若真想盡興不如櫻花飄落時再來拜訪。”
“屆時,如若你輸了,你便答應我一條件。反之,我心甘情願将血液奉上。”
兩面宿傩四肢伸展着,幾個跳動之間消失在長廊。
屋外除去細雪飄零的響動,唯有男人磁性的聲音留下。
“有趣。以束縛為證,我答應你。”
的場貴子時刻注意着廚房的動靜,令小動物懼怕的人已經離去,龜縮的白兔怎的還不出來。
她揚聲:“裡梅,好了嗎?”
被喊到名字的裡梅下意識腳下踢了幾下:“姬君,馬上就好!”
廚房内柴火燒得火星四濺,灰撲撲的竈台後方是五六個東倒西歪的黑乎乎不明物體。
裡梅回應後再次往火爐中投擲兩個紅薯,他遮掩着眼中的慌忙,若有所思地繼續生火煨着紅薯。
這一次,他一定可以成功。
沒錯,竈台後方那些黑乎乎的不明物體就是烤糊變成黑炭的紅薯屍體。
裡梅在接連禍害紅薯一家三口之後,逐漸掌握了火候。
然而宿傩的出現令他開始分神,所以紅薯殺手繼續作案,受害者開始不斷出現。
竹節編織的籮筐中,如今隻剩下兩個瘦小的紅薯寶寶孤零零地躺在筐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