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小的少女嬰兒肥的臉上是一雙無神的雙眼與平直的嘴角，的場貴子反應幾秒也察覺出其身份：“你不是人類，也不是妖怪。”

幼小的身軀好似隻是軀體裡意識的載體，她渾身上下沒有一絲活人或者妖怪的氣息。

如果不是看見她起伏的胸膛，的場貴子可能會認為她是一件造物類似傀儡之類的器物。

巫女紅葉與巫女梓對視一眼，兩人嚴重都帶着淡淡的笑意。

這是第一次，的場貴子的臉上看見淡定以外的表情。

巫女紅葉招手：“緒方，坐下吧。”

病容難掩、面映桃花的巫女摸摸小少女的發頂介紹道：“這是我的式神，緒方。”

的場貴子聞言伸出手捏捏小少女栩栩如生的臉蛋又将手放在其鼻子下方，她心下有了把握。

果然是式神類似傀儡般的存在，這個少女隻是在模仿人類呼吸實則并無鼻息。

緒方對于的場貴子無禮的舉動并沒有反應，紅葉也縱容着她。

紅葉長舒一口氣雙手交于腹部看向的場貴子：“選拔的結果想必你也心知肚明，四神之玉以及這孩子便拜托給你了。”

紅葉如同紅寶石的眼睛泛起霧氣，眼中深藏的情緒全部蒙上一層灰色：“你真是一位不像巫女的巫女，你突然出現在蕪山，行事作風也特立獨行。”

的場貴子阖眸淡淡地道：“你可是擔心……”

“但你很強。”紅葉打斷的場貴子不容置疑地說道。

“隻要你很強便足夠了，四神之玉會篩選心靈。”

的場貴子擡眸想要看透這位即将身隕巫女的内心，鴿血紅的眼中霧蒙蒙的一片望不到盡頭。

的場貴子用折扇輕點緒方臉頰上的軟肉：“我可以幫你為她添些東西，這樣她能夠一直存在不受任何人的轄制。”

一直緘默不語的巫女梓側目，的場貴子迎上二人的目光平靜地道：“因為你快死了，不是嗎。式神會随着主人的消亡而消失，人死如燈滅，你的靈魂會随着軀殼的終結而消亡，失去供應的她自然無法存活。”

神社内陷入寂靜，紅葉嘴角上揚微笑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的場貴子一字一頓說道：“第一天。”

的場貴子在第一天便知道了，她與神樂相似是對氣息異常敏銳的人。

這些天的選拔，唯有緒方讓她小小震驚了一下，除此之外沒有任何事令她詫異。

紅葉柔和的眼中出現釋然：“原來如此。”

她雙手貼上緒方的背部将她向前輕輕一推：“我還是希望你能夠和她契約，她還沒有準備好一個人在這個世界上生活。”

小少女安靜又乖巧，無神的雙眼在無形之中為其增添了一份非人感。

那雙毫無生氣、木讷的眼睛蓦地令的場貴子答應下來，曾幾何時她見過一雙如出一轍的眼睛。

的場貴子隔空用靈力覆蓋四神之玉将其握于掌心：“我答應你，同時也請你放心，四神之玉在我這裡必不會為心懷不軌之人所奪用于不正之處。”

無論是這個世界想要得到四神之玉利欲熏心的人類與妖怪，還是不知企圖的時之政府，她都不會令其得償所願。

它本就不該存于世間，她會送它去它應有的歸處。

神社之内鴉雀無聲，神社之外也一片寂靜。

如月在的場貴子回來後便通知村民危機解除，所有村民陸陸續續離開神社。

神社門口隻有三人，雖然的場貴子進去沒有多久，但遲遲不出還是引人焦灼。

的場貴子出來看見的便是三雙明晃晃的眼睛，她明眸依舊與幾人說着話。

兩個傷患被巫女梓帶走養傷，的場貴子與如月并肩走在樹倒根摧的山間小路上。

如月右手抱着左手死死攥着手肘：“上次匆忙，一直沒有機會和您當面道謝。真的很感謝您，救了我。”

她沒想到隻是匆匆一瞥，的場貴子居然能夠記得她。

原以為自己隻是她心中的一個過客，在她遇見、救下的人中隻是最不起眼的那個。

原以為這是隻有自己銘刻、念念不忘的事，對于她來說如同過眼雲煙轉眼間便會煙消雲散。

如月手腕發顫遲遲等不到身旁人的回複，她微微側頭想要看看其臉上的表情。

“呵。”就在心間猶疑之際，一聲輕笑從耳邊傳來。

的場貴子向來少笑的臉上露出一個柔和、清澈的笑容：“你看起來過得很好，能夠在這裡遇見你令我無比開心。至于道謝大可不必，那次的報酬已經有人支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