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到,朕要你們還有何用?倒不如早早退位讓賢。”
謝臨硯露出殘忍又陰涼的笑容,語氣是極度的慵懶随性,薄唇輕啟,吐出的卻是殺人不吐骨頭的威脅。
“朕給你們最後的期限,最遲明日,呈上吉日良辰,供朕來選,若再有下次,你們幾個頭上的烏紗帽也保不了你們的命。”
沈晗昱進殿之時就聽到這個淩冽又冰冷的聲音。
大殿底下的三司頭也沒敢擡,自然是不知道陛下說出這句話時有多麼雲淡風輕,朝入殿的沈晗昱微微颔首。
“滾吧。”
随後幾人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似的灰溜溜的滾蛋,“微臣……告退。”
“微臣參見陛下。”
沈晗昱來不及更衣便入宮,方才淨了面,身上的衣服還是粗布粗衣。
謝臨硯一雙桃花眼微微眯起,眼神涼涼地劃過,将男人渾身上下,從頭到腳,仔仔細細地猶如探尋自己獵物完整性似的看了一遍,眼神帶着不容置喙的陰鸷,表情一點點變得淡漠。
“沈卿,今日探查流民一事,有何收獲?”
“陛下,微臣以為,河川的疫病恐怕不是天災,更像是有人故意為之,其中曲折,臣尚不得知,懇請陛下下旨遣一人為欽差大臣,奉命前去探查。”
謝臨硯纖細修長的手指摸上沈晗昱的白淨的脖頸,似是摩挲,又像是蹉跎,“沈卿以為當選何人前去?”
“中郎将宋懷恩,行事果決敏捷,周密穩重,堪為大任。”
“朕準了。”
熱烈的火苗攀上心頭,撫摸上柔軟的這塊兒,那一刻,瞬間将他心底的怒火點燃。
他一看見沈晗昱這張漠然的臉,就會想到這個人這塊兒白嫩肌膚被人觸碰過,而這個人縱容宋懷恩碰他,抱他,接近他,沒有拒絕!
謝臨硯面無表情,冷冷地搓着這塊皮膚,想要抹去這裡别人還滞留着的氣息,這個人自己還沒碰過,何故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沈晗昱憑什麼不在意?一口一個慎言慎行,憑什麼他條條框框隻用來約束謝臨硯?
謝臨硯怎麼可能容忍這種情況的發生?
眼見那塊皮膚烙上了能蓋過過宋懷恩接觸的紅色的印記,謝臨硯才放輕右手的力氣。
“沈晗昱,現在朕更想知道你和宋懷恩是什麼關系?朕的皇後同朕的中郎将是什麼關系?”
對于謝臨硯的故意折磨,沈晗昱能夠感受到脖頸那一塊兒突如其來的深深刺痛,他生生忍下,一聲未吭,隻有眉頭幾不可察的輕動。
“怎麼?說不出口了?朕知曉小侯爺容貌楚國無雙,可既然成了朕的皇後,就要謹記自己的身份,不要到處仗着傾城俊顔招蜂引蝶。”
“陛下,可還記得微臣迎您入楚宮時,你答應微臣的話?”
沈晗昱清冷的面容一怔,睫毛幾不可察的閃動,也後悔了脫口而出的話,如今這個帝王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和煦謙和的少年。
謝臨硯眉骨一蹙,過去的記憶猶如阻斷不開的海水在胸膛中翻滾洶湧,來回翻騰,奔湧到腦海裡,猶如潮水不息,通通宣洩出來。
“謝謝哥哥。”
“哥哥,嘗嘗這個果子,我剛摘的果子,可新鮮了。”
………
“哥哥,到了楚宮裡,你還會護住我嗎?”
“哥哥,我會聽話的,也會護着你,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你的。”
沈晗昱怎麼配提以前?是謝臨硯覺得自己很成功?
時不時将自己的光榮戰績拿出來炫耀一番,順便再羞辱一次曾經那個被騙被哄的傻子?
還要時不時回憶一波被自己那副清冷模樣騙到的人?
那些裝出來騙人的嘴臉真讓人生厭!
謝臨硯覺得今晚一定是瘋了,若不是餘程那個老狐狸在耳邊說出離譜的話,不然,又怎麼會看到沈晗昱和宋懷恩親近,生氣發怒,還做出來像是吃醋一樣愚蠢的舉動?
甚至有一瞬間想要将沈晗昱的骨血融在自己的肉裡,将他鎖進寝殿,不讓别人觸碰,不讓别人玷污!
喜歡沈晗昱?怎麼可能?!最惡心最厭惡,最痛狠他才是!
謝臨硯想起剛才的心中燃氣的無名火,臉色肉眼可見的瞬間暗沉下來,毫無征兆地,忍不住朝着底下跪着一聲不吭的人刺道,“可先毀約的人是誰?”
“微臣沒有毀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