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靖遠侯府,你們這是幹什麼?”沈懷仁站在府外迎接兄長,卻瞧見猶如長蛇般曲折且衆多的隊伍跟在靖遠侯府馬車前面,個個面色凝重,他沒多想就問出了口。
“我等奉陛下之命,護送小侯爺回侯府。”
也是,誰敢招惹靖遠侯府,還有這陣仗在街上招搖,怎麼可能不是陛下派來的人?
沈懷仁了然點了點頭,心裡卻鼓了個包想起蕭若巡的話,有些不舒服,今日悶在家裡養傷,懶得跟他們客套,就準備打發他們離開侯府。
“既然如此,到了靖遠侯府,你們就離開吧,大晚上的你們這麼多人留在這兒還怪瘆人的。”
“陛下有令,還請沈二公子不要為難我等。”
“懷仁,不得無禮。”
一道清潤的聲音打斷二人的争執,沈懷仁臉色垮了下來,眼神卻在見到兄長時變得極為透亮。
沈晗昱在兩人争執之時已經下了馬車,朝侍衛微微颔首,便領着沈懷仁跨進府門。
沈懷仁本來有些心虛,前些日子因為他給兄長鬧出不小的麻煩,此刻猶如想吃糖的孩童偷吃被抓到了把柄,落在兄長手裡,跟在沈晗昱身後亦步亦趨,又乖巧又聽話。
“這麼聽話?”沈晗昱清冷的面容微微勾起,露出一個明顯的笑容。
沈晗昱鮮少露出這種和煦又恬淡的笑容,看的人如沐春風,有一種極強又難以泯滅的吸引,眼神中帶了幾分戲谑,“莫不是怕我罰你?”
“哥,我不想再抄書了。”沈懷仁敗下陣來,臉色聳拉下來,唇角壓成一條線,如喪考批般難過,聲音又低沉又哀愁,試圖用此來蒙混過關。
“這次,不用抄書。”
沈懷仁沒深想,還真是以為自己那副委屈慘狀将兄長騙了過去,饒了他這次胡鬧。
沈晗昱又輕又柔地摸了摸他烏黑長發,沈晗昱不舍的說道,“抄書用處不大,這次,兄長就罰你去北靖,跟着兄長的師兄好好學一學,磨一磨你身上的壞毛病。”
沈懷仁一瞬間沒緩過來,不可置信瞪大了雙眼,臉被憋得通紅,這件事的驚訝程度不亞于蕭若巡那天跟他說陛下要娶他哥的離譜。
“哥,你在說什麼?什麼北靖?我為什麼要離開都城,我不去那種人煙稀少,什麼都沒有的地方。”
“北靖遼闊,你在那裡會很自由,無人管束你,也無人會再逼着你,我會給師兄修書一封,讓他替我照顧好你。”
“兄長,哥,是不是靖遠侯府出什麼事情了?不然,你為什麼突然要把我送走?哥……”
沈晗昱生硬地打斷他的猜忌,昳麗的面容掀起隐晦難明的波瀾,“此事不容再議,你的性子不受管控,不适合留在都城,去了北靖,江湖之大,任爾高飛。”
沈懷仁瘋了一樣掙開他的手,臨時的倉促安排如同火藥一樣突然在原地炸開。
他不滿又拼命地搖頭,臉上是從未有過的不虞之色,淚水在眼眶裡打轉,轉過身,“我不去,我說了不去就不去。”
“明日一早就出城,中郎将要前去河川,北靖路遇河川,一路上,他也能護佑你平安,有他在,我也能放心些………”
沈懷仁沒等他說完就毫不留戀地大步跑出靖遠侯府。
翌日。
“小侯爺,怎麼不守信用?我在江府可是等了您幾個時辰。”
兩道身影同時跨過門檻,一人視線直直地落在書案上着墨成書的男子認真又漂亮的眉眼上,另一人則是絲毫不顧及地調侃救命恩人。
“江姑娘,中郎将。”
宋懷恩和江姒入府時相遇,索性一道入了府,時間不多,來不及寒暄,他率先說道。
“我今日前來是來辭行的,河川疫病一事你不必多心,我會查驗清楚的,還有,我剛聽說你要讓沈懷仁那家夥去北靖曆練的事了,小侯爺,你放心吧,那家夥你不用再管,我會把人平安帶到的。”
皇命難違,陛下令他即日啟程,不得有誤,宋懷恩貪戀又不舍地看着那雙精緻漂亮的眉眼,怔愣片刻,才出門。
“你說宋懷恩和江姒一道去了靖遠侯府?”謝臨硯抿了一口茶水,神色淡漠,話裡是讓人捉摸不透的陰涼,“他還要讓沈懷仁離開京都?”
“陛下,靖遠侯府的暗探确實這樣來報。”
“沈晗昱,沈懷仁,江姒……”謝臨硯輕聲喃喃,冷笑一聲,臉色平靜,說出來的卻是殘酷又惡劣的命令,“去,随意尋個由頭,絆住沈懷仁的馬車,朕還是喜歡他入诏獄時沈晗昱的乖覺模樣。”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