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臨硯整個人膩在沈晗昱身上,兩人緊緊抱在一起,他就猶如一隻貪食的麋鹿迷路已久,經過重重障礙,終于尋回自己的伴侶,依戀又貪婪,遲遲不肯放手。
沈晗昱出神之際,隻覺耳垂處一陣刺疼,頃刻之間,疼痛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難以言喻的酥酥麻麻的感覺,還伴随着濕潤的黏糊感。
謝臨硯不輕不重地咬着他的耳垂,冷聲問道,“沈晗昱,你這是在拿先帝威脅朕?你這封密旨朕不同意,朕不會放過你,不會讓你一個人去北靖。”
沈晗昱面色僵硬,謝臨硯自以為占了便宜,他毫不留情地推開仍然黏在他身上的男子。
隻等藥效發作,他一句多餘的話也不想跟面前男子說,隻冰冷又機械的重複一句話,“陛下,微臣是奉先帝密旨,前往北靖。”
謝臨硯瘋了一樣咬在他的透白柔嫩又脆弱的脖頸上,眼中的巨大沖動似乎想要将面前男人拆解入肚才肯罷休。
憑什麼他沈晗昱可以這麼不在乎?
不在乎他的執拗瘋狂,也冷眼無視他因為沈晗昱而布滿血絲的眼底溢出來的深情。
憑什麼這個人眼裡沒有多出來的對他情感,一絲一毫也沒有,輕飄飄的幾句話打散他所有僞裝。
這個人表情是冷的,心是涼的,不為别人跳動,不,他會笑,隻是不肯,不再在沈晗昱的面前笑。
在宋懷恩面前會不避諱他的觸碰,會關心沈懷仁,甚至連隻見過幾面的江相女兒也會露出笑容。
為什麼?這個人偏偏對他這麼狠心!為什麼?!
謝臨硯非要在他身上留下自己的印記,傷疤也好,咬痕也罷,在沈晗昱身上留在他存在的證明!
是他留下的,他留給沈晗昱的,
他舔了舔舌頭,陰森的笑着,“先帝,先帝,他算什麼?他已經死了,我才是皇帝,你既然那麼忠君,更該聽我的,我要把你囚在楚宮,日日夜夜你隻能見到我這張臉,沒有什麼宋懷恩,也别妄想逃到北靖,我要讓你成為我的皇後。”
沈晗昱一聲不吭的受下,猶如惡犬用力撕咬着皮肉,溫熱的氣息交融在一起,藏在長袖裡的拳頭緊緊攥着,陷入肉裡也渾然不覺,他面無表情的将這個瘋子推開,面色僵硬。
謝臨硯後退幾步,突然覺得陣陣眩暈,雙眼迷離,眼前的畫面開始錯位,雙腿猶如注了鉛,好似有萬斤重,每走一步都艱難無比。
視線落在沈晗昱又冷淡又漠然的臉上,心中酸澀崩潰無可比拟,“沈晗昱,你對我做了什麼?”
謝臨硯将心掏出來,沈晗昱還是不屑一顧,沈晗昱再一次,和之前一樣,毫不留情地推開了他,背叛了他。
這個人從來沒有愛過他,甚至是不屑于掩飾,這種巨大的落差讓謝臨硯恨不得親手殺了眼前這個人,謝臨硯冷笑着,諷刺道。
“你在自己的唇上抹了迷藥?那你為什麼不殺了我?你不是一直想要殺我嗎?如今我如你所願,你有了機會,你殺了我啊,殺了我。”
沈晗昱深深地看了一眼狼狽不堪,咎由自取的謝臨硯,一言不發,拂袖準備離開。
謝臨硯伸出手,想要拉住他,卻撈了個空,眼底的威脅帶着濃重的無力和眷戀,聲音低啞,“你要走?”
回應他的是沈晗昱無聲的碩長背影,和第一次他見到的一樣,和書中寫的谪仙一樣,衣袂飄飄,謝臨硯反應過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恐懼。
他不要了,他什麼也不要了。
若是沈晗昱覺得委屈,害怕被束縛在後宮,不願留當皇後,他可以不當這個帝王,他隻要沈晗昱。
他會聽話。
謝臨硯不死心,伸手去抓,又撲了空,腿一軟,跪在大殿上,眼神是黯然悔恨,還有晦澀難言的深情。
“不要走,為什麼?不要抛下我,不要。”
“之含,别走。”謝臨硯視線模糊,不知道是藥效,還是他止不住流下的淚水,他不知道該怎麼挽留這個男人,就隻能眼睜睜的看着沈晗昱毫不顧忌地離開他身邊。
隻是看着男人的背影,他害怕,前所未有的害怕,他心底有個聲音在叫嚣着同他渾身無力的身體抗衡着,他總覺得這一次跟以往都不同,他們中間好像有一種東西在流失,他怎麼抓也抓不住。
謝臨硯遣散了殿外的侍衛,沒人會見到這個素來冷心冷血的帝王跪着挽留小侯爺,悲傷恸哭的模樣。
他整個人狼狽地癱倒在大殿中央,淚水順着臉頰兩側流下,将他的發鬓打濕。
他失神地望着殿門外,無助又可憐,隻能輕聲的喃喃。
“哥哥,我錯了,我真的錯了,你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