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放心。”姜洛玉深吸一口氣,鄭重其事道,“我會帶你們出去,讓那些人付出應得的代價。”
十萬年前的妖皇就是元君澤。
報仇這種東西無論過了多少年都不晚,如今新仇舊恨疊加在一起,當真是……不死不休。
妖皇宮。
元君澤揮退寝殿侍從,把玩着手裡的“神卵”。
鵝蛋大小的卵鞘通體翠綠,觸手生溫,綠豆般的隐蟲從最上方的小孔裡爬出,親昵地蹭着男人的指腹。
“吱嘎”,殿門開了,霎時間狂風四起,吹得殿内裝飾用的燭台倒在地面,裡面鲛人脂摻雜着香料的香膏流了滿地。
黑霧毫無預兆地出現,最後凝結成不堪的人形。
“真有雅緻,這鲛人脂煉制得不錯。”黑霧發出吊兒郎當的成熟男聲,蹲了下去,伸出慘白的手挖起一坨香膏。
塞進了嘴裡。
元君澤怒道:“烏桑,這就是你說的世間至毒?”
烏桑,三十六魔君中的二把手,性子陰晴不定,熱衷于給魔尊墨危樓立墳。
“不然呢?”烏桑不耐煩地點燃了剩下的香膏,“這隐蟲可是用煉淵埋骨地的劇毒養出來的,殺人的時候還能自成天地隔絕外界。”
“别告訴我你沒殺死那什麼狗屁‘命者’。”
元君澤陰沉的臉色讓烏桑意識到——他猜對了。
“真沒死啊?有意思。”烏桑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語氣興奮,“正巧我近日無事可做,不如留下來會一會那什麼‘命者’。”
元君澤把隐蟲塞了回去,問道:“大人呢?”
“大人的行蹤豈是你能打聽的?”烏桑坐到元君澤對面,“有空關心大人,你不如關心一下自己。”
“你到底在拖什麼?再不吃你那二兒子,我估計下次過來隻能看見你的骨灰了。”
元君澤氣得眉心直跳,沒好氣道:“你也仔細些,小心被魔尊發現你私底下養魔兵。真被發現了,死都不知道是個什麼死法。”
烏桑樂了:“呵,墨危樓那厮知道了,把我整個兒囫囵吞下去煉化也在情理之中。”
“我也是犯賤,好好的魔君不當,非要摻和進來什麼‘複神’大業。”
元君澤:“你可以退出。”
烏桑:“橫着出去?”
元君澤:“……”
話不投機半句多,兩人一時無言。
元君澤摩挲着神卵光滑的表皮,思緒飄回了第一次見烏桑時。
那是……約莫五千年前。
他的身體因為龍珠的舊傷日漸衰弱。力不從心的感覺讓他意識到,他是會死的。
世上沒人能治療龍珠的損傷,就算他曾經殺了同族試圖修補龍珠,結果都是以失敗告終。
他會死的。
可元君澤不想死。
雨夜,當他因為頭疾徹夜難眠的時候,一團看不出人形的黑霧出現在寝殿。
黑霧問他——“你想長生嗎?”
元君澤當然想。
哪個修士不想長生?
于是他得到了孕育胎龍的秘法,以及用子嗣延續壽命的法術。
“吃”了大兒子之後,他的身體果然好轉起來。
又過了一千年,他的身體再度衰弱。
就當元君澤絕望之際,黑霧再度降臨。這次來的不是烏桑,而是那位“大人”。
他問他願不願意加入“複神”大業,想的話,他就能在真神降臨後享受無盡長生。
加入吧,加入吧,加入吧。
有一道聲音在他心底不斷重複。就這樣,元君澤成為了那位“大人”在妖界最鋒利的刀。
他低下頭,任憑那位大人在他身上種下象征着忠誠的咒文,得到了延壽的方法。
隻要他不斷吞噬子嗣,就能一直活下去。
“說了這麼多,那‘命者’在哪兒?”
烏桑翹着二郎腿:“月黑風高殺人夜,我去解決他。趁那暴君沒找我還能偷懶幾天。”
元君澤:“他進了無盡寶庫。”
烏桑:“你就不怕他在裡面得到什麼寶貝,轉頭用來對付你?”
“自然不怕。”元君澤露出一絲微笑,“那裡面充其量不過是關着一群苟延殘喘的神界遺産。”
“掀不起什麼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