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良擦了擦口水,唯唯諾諾:“哦。”
晚上空白自習,空教室。
秦優看着奮筆疾書的孟良,嘴角抽了抽,無語道:“你又犯什麼事兒了?”
孟良頭也不擡的簡單概括了一下情況:“孫主任對着我發表萬字激情演講,我不小心走神了。”
秦優質疑:“睡着了還差不多。”
孟良:“……這你都知道。”
秦優懶得理她,取出培優卷子開始做。
孟良一邊胡編亂造的自我剖析、改過自新,一邊告訴秦優剛才的夢:“為什麼我會反複到那個什麼都沒有的地方去呢?”
秦優在演算紙上寫寫畫畫,敷衍道:“可能你潛意識裡希望世界上隻有你一個活人吧。”
孟良:“……”那我還怪自私的嘞。
孟良筆下寫着“不應該封建迷信”,嘴上說着:“我覺得現實中存在這個地方,而且它一定很重要。”
秦優挑眉:“這不科學。”
孟良懶得糾正他對科學的堅持,匆匆寫完檢讨,撂筆道:“我走了。”
秦優才擡頭,今晚第一次正眼看孟良:“去哪?”
孟良用怪異的眼神看他:“回班啊,我能去哪,趙老師還在上課呢。”
秦優還以為孟良又要逃課了。
秦優為自己剛才的猜想感到羞愧,低下頭不說話了。
孟良聳肩,快步出了空教室。
剛從去,走了兩步,回頭見秦優真的沒有跟出來,立刻小跑起來,到走廊盡頭拉開窗戶,撐着窗框一躍而下,跳進了黑夜中,離開了教學樓。
孟良從花壇的灌木下取出藏好的木劍,别在腰間,小跑着快步翻牆出了學校。
今晚是獵殺時刻。
孟良重新光顧了那家賣假桃木劍的店。
店老闆本來正抽着煙,悠哉悠哉的玩手機,一見腰間别着劍的熟悉少女登門,吓得煙都叼不住了,顫抖着問:“祖宗,上次那把劍真是桃木的啊,又有哪裡出問題了……”
孟良笑了笑:“沒問題,放輕松點,老闆,你這裡賣别的嗎?”
老闆瑟瑟發抖:“姑奶奶你還想要啥啊?”
孟良咧嘴一笑,老闆簡直要歸西了。
上次賣假劍,這位祖宗差點把他的店拆了,這次半夜登門,不知道又要整什麼幺蛾子。
孟良獨自一人借着黑暗的掩蓋,悄無聲息的靠近籃球場。
今天跑操說話被罰,在籃球場做深蹲時,感覺到一點不對勁,她立刻警惕的掏出硬币當場算了一卦。
卦象大兇。
孟良大驚,不等她再算更為詳細的一卦摸清情況,就被教導主任沒收了硬币,劈頭蓋臉一頓罵。
并且罰孟良接着做俯卧撐。
也是因此孟良才被拎到孫主任辦公室睡着的。
孟良一天一直在不停的上課,直到剛才才有機會溜出來。
孟良屏息斂聲,放輕腳步,剛剛靠近籃球場,眼神一淩,回頭凝望,擰眉:“觸發了迷陣?”
迷陣沒什麼殺傷力,但是至今沒有被淘汰,就是因為它無可非議的牽制力——一旦入陣,除非找到陣眼破了陣,否則不可能出去。
是生了神智的精怪,還是裝神弄鬼的道士?
孟良尋着陣眼緩緩的走。
這裡地勢平坦,視野開闊。
籃球場是半開放的,不過有一圈綠色鐵絲網圍着籃球場,另一半緊鄰着樹林。
怪異的聲音若隐若現,聽起來令人毛骨悚然。
孟良沒有猶豫,果斷推開虛掩着的門,進了籃球場。
……
孟良劈碎第四十三隻奇形怪狀的怪物,支着劍喘了口氣:“到底有多少啊?”
她揮劍又砍碎一隻,不耐煩:“殺不完?”
孟良環顧四周,心生一計。
秦優:“……”
他冷漠的推了推眼鏡,試圖講理:“老師,我現在是高三,時間很寶貴……”
“知道你争分奪秒想學習,不過确實找你們倆有事,把孟良叫過來浪費不了多少時間,快去快回。”
秦優:“……”
行吧。
秦優下樓時經過兩人剛才分道揚镳的二樓空教室,忽然福至心靈,往二樓走廊盡頭窗戶的方向走去。
按照他對孟良離譜程度的了解,這厮很有可能……
他沉默的看着窗框上明晃晃的腳印。
這厮果然從窗跳下去了。
秦優在回去找老師說實話和回去告訴老師沒找到人之間,選擇了下樓,自己試圖找到孟良。
二樓窗戶正對着花壇,秦優看見一串泥腳印從花壇延伸出去。
秦優沉默了一會兒,還是擡腿跟着腳印走了下去。
腳印明顯離學校南牆越來越近,秦優卻忽然頓住腳步,看向朝着另一個方向延伸的,明顯屬于同一個人的腳印。
秦優簡直咬牙切齒:“這家夥到底在校園裡亂逛什麼?!”
過了約摸半小時,在校園裡轉了一圈的秦優扶膝喘氣,看着面前地上越來越淺的腳印進了籃球場。
秦優直腰,扶了扶滑下來的眼鏡,擡腿進了籃球場。
秦優剛進去走了沒兩步,頓住腳步,緩緩側頭望去。
隻見三四米高的綠色鐵絲網最高處趴着一個人。
那人兩手扒着鐵絲網,兩腳蹬着網孔,整個人像壁虎一樣挂在網上,校服外套不好好穿,胡亂套在身上。
秦優:“……”
見秦優注意到自己,那人咧嘴一笑,笑得有多燦爛,内心就有多尬:“……”
嗎的,這小子怎麼在這兒?!
秦優歪頭,橫看豎看不理解,隻好直接問道:“你在幹什麼?”
孟良斂了笑意,認真道:“待會兒不要跟我說話,你就在這裡随意走,自然點。”
秦優:“?”
孟良:“不要離開我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