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茶跑去小賣部買了兩瓶冰可樂,一瓶給了郝軒,另一瓶自己擰開灌了一大口。
他和郝軒找了個陰涼地兒坐着。
郝軒靜靜地坐在他旁邊,等着他開口,結果這貨喝了可樂就開始望着天發呆。
郝軒忍不住了:“想說啥快說,一會兒下課了。”
薛茶笑笑,又沉默了一陣,突然問郝軒:“你就不好奇我為什麼突然喜歡上黎盞了?”
郝軒無語了一瞬:“我還以為你得絕症了這麼難以啟齒,感情是這事兒啊。”
薛茶“啧”一聲:“說認真的呢。”
郝軒應着:“好好好,認真的……其實好奇過,不過你不願意說,那我何必要去問呢?就你這脾氣,說上兩句指定就生氣了。”
薛茶反思了一秒自己的暴脾氣,然後接着自己的談心。
話第一句出口了,後面就不再困難了。
“我最近回憶了一下,我們倆之前的交集并不多,隻是那幾次的茶藝比賽,更多的也就是來源于亓桐的成績、排名。為什麼這短短一個月就讓我由攀比變成了喜歡……不,準确的說應該是……習慣性的依賴。
先是好奇與探究,好奇他為什麼回來到這兒,探究他與家裡的矛盾;後來是惺惺相惜……很不可思議吧?我竟然對我曾經最讨厭的人産生了惺惺相惜這種情感。但是因為那時候他是我唯一熟悉的人了,所以确實會格外注意。再後來,是依賴了,依賴這個我最熟悉的人,最後……依賴才變為喜歡。
我現在才發覺,這叫做喜歡的東西,既是空穴來風,又是涓涓細流彙成河。”
郝軒一拍薛茶的肩膀,留下了一句:“這事兒簡單,你其實早就很在意他了,在意變喜歡,不稀奇。”
然後自己跑去扔空可樂瓶。
唉,陷入情愛的男人總是莫名其妙地抑郁。
他回頭看看,薛茶還是沉思狀,他搖搖頭,從體育老師那兒抄了個籃球朝他丢過去:“别在那兒當憂郁王子了,來打球!”
薛茶下意識地接住球,看向郝軒。
郝軒一挑眉。
薛茶把可樂喝完後站起來,朝郝軒跑去,一手把可樂瓶離老遠扔進垃圾桶,一手把球向彈向郝軒。
郝軒吹了聲口哨:“小夥挺帥啊。”
薛茶也笑起來:“那你看,我是誰啊。”
困于一件事久久無法自拔,那不是他的風格。
他在球場上奔跑,看着籃球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抛物線最終落進籃筐,最後又掉到地上。
他看向他們班的窗戶,笑了笑。
或許郝軒說的對,喜歡沒那麼複雜,可能就是一瞬間的事兒,就看自己能不能覺察到了。
他很幸運,他覺察到了。
現在的他有朋友,有放在心裡的人。
于是這小小的一方天地也變得讓人安心,這樣平淡的生活也安逸得很,他忽然希望薛易同志的生意直接就地取材,在達縣重新開始賣當地炒青得了。
至于他嘛,就安安心心讀完大學,讀完碩博,然後去找工作。
他不喜歡從商,商場上太多彎彎繞,他懶得去與人周旋。
照看茶園也好,哪怕跟茶沒有關系也好,反正能養活自己就好。
他帶着心裡平凡的理想回到教室,剛坐下,就聽到身後傳來的:“盞哥,薛茶喝冰可樂了。”
操。
薛茶想法改了,以後要定居在個沒有郝軒的地方。
他感受到身旁某位的目光,選擇性忽略,拿着英語練習冊回過身問郝軒:“上堂課老師說的我還有點懵,沒來得及問,你這算上補課應該是第三四遍聽了,用我能聽明白的語言給我捋一遍。快點。”
郝軒接過練習冊:“你不也在假期補過課?至少是聽了兩遍了吧?”
薛茶撓撓頭:“害怕高二物理啥的不行,一直在做理科題,結果時間太久忘記了英語語文曆史的例題啥的。”
郝軒沒再說話,結果練習冊看了看他标出來的題。
“其實就是之前老師列舉的那種題型,先分析句子成分。你就是老毛病,分不清補語什麼的,你看啊……”
郝軒給薛茶講題,黎盞也就沒再開口打岔。
隻是在快上課的時候遞了張紙條過去。
工整的“下不為例”四個大字。
薛茶把紙條揉成一團,小聲道:“知道啦。”
然後打開筆記本開始記筆記。
薛茶假期也補過提前的課,隻是是挑着補的,像曆史政治這種因為已經決定了選理所以不是那麼重要的課程都沒補。
不過還沒到分文理的時候,還有結業考試,還不能完全不聽。
所以他的筆記還是記得老老實實工工整整的。
郝軒是屬于那種不是很偏科的,所以他一來,薛茶可以追着問題的人還很方便的又多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