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二下的日子都是很快的,上學期還能看到的微機課被自習所取代——當然,是那種數學老師和物理老師争搶不休的自習。
薛茶不記得聽誰說過,高中的日子特快,一轉眼就是一學期,再眨眼就是一年去。高一不覺得,天天都在數着指頭過日子,算距離假期還有多少天,但是眼下高二下确實是對這句話深有體會。
他感覺自己還沒幹什麼,好幾個月就飛馳而過。下午的時候,徐豔甚至都開始囑咐會考的事兒了。
他趕上新高考,所以高二下要參加政治會考,一連串的制度職能背得他頭疼。
“我以為去年的曆史已經很痛苦了,我現在收回去年的話,政治要我命啊。”他把頭栽在提綱裡哀嚎道。
黎盞笑起來,順手拍了下他的頭:“嚎也沒用,考不了多難的,背背就能過。”
薛茶用頭輕撞桌子,說:“我要是再說文科生容易我就是狗我。”
黎盞把手墊在薛茶桌子上,說:“首先,學科歧視不得行,其次,别撞了,本來就傻,再撞就更傻了。”
薛茶睨他一眼:“你說誰傻?”
黎盞毫無求生欲:“你。”
薛茶:“……”
最後還是要起來背的。
高二是不能像高一那樣有一周不留其他作業留着背曆史地理了,不過作業還是少了些。黎盞寫作業的速度快,一個小時寫完大半就自己跑走了。
薛茶一個人的時候去過他家附近的便利店,撞見過一身黑鴨舌帽盤頭發的男生,才反應過來黎盞這是舊業重操。
倆人戀愛談了這麼久,薛茶好久沒見黎盞嚷着要賺錢,都快忘了還有這麼一茬。
他想了想,最後自己去找了欣姐,問她黎盞都是哪幾天去打工。
“時間不是很确定,他跟我說作業寫得差不多就來了。”欣姐一邊清點着貨物一邊答,“怎麼,薛小帥哥想跟我們小員工做朋友?”
薛茶笑笑沒說話。
“回來了?今天做什麼去了?”薛茶坐在桌前轉筆,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一樣問道。
“唔,四處轉轉,學校旁邊又有一家早餐店,包子豆腐腦油條豆漿都有,價格也很合适,六塊錢一頓早餐,明天要試試嗎?”黎盞撓撓頭,說。
薛茶看他一眼,點頭:“行啊,有什麼不行。”他狀似無意道,“盞哥,我作業快寫不完了怎麼辦?”
黎盞不可置信地轉頭看他:“你說什麼?”
薛茶面不改色:“我作業快寫不完了。”他頓了頓,補充一句,“哥哥。”
兩個字語氣輕柔,尾音上翹,黎盞像是心裡被羽毛撓了一下,癢得厲害。
黎盞投降,黎盞認命。
于是第二天,薛茶故技重施,把自己的作業丢給了黎盞,自己先跑一步。
“薛小帥哥家裡不至于讓你來打咱這兒的工吧?”
薛茶笑笑:“你家那小員工今天怕是得來晚,我來替替他。”
他欣姐上上下下打量一遍他,嘀咕道:“原來早跟小員工是朋友啊。”
薛茶雖然小少爺脾氣,但是動手能力從小就強,搬貨分類這種事情上手極快——反正便利店也就那麼大點。大超市他還會犯犯路癡,這小便利店一眼就能看到頭,他自以為唯一的缺點完全派不上用場。
“欣姐,保密啊,工錢跟黎盞那份一起結給他就好,就說看他辛苦多給的。”薛茶餘光一瞟,瞧見了熟悉的黑衣服鴨舌帽,他借着貨架的遮掩跟欣姐說了一句,自己跟做小偷一樣跑掉了。
他欣姐莫名其妙:“什麼啊……這倆人真幽默。”
剛一上手不覺得怎麼樣,回寝室的路上才覺得雙手火辣辣的,紅了一片。
薛茶洗完澡後看着摸一下就疼的手掌,最後選擇呲牙咧嘴地用涼水沖了半天,才坐回了椅子上看黎盞給自己寫了的作業。
他花了幾道答案不一樣的題,打算等黎盞回來以後讨論一下做題思路,然後從褲袋裡拿出來皺皺巴巴的政治提綱第三頁背起來。
他在剛搬貨的時候看了幾眼,一邊搬一邊在腦子裡過一遍,記得還算牢固,但是效率太慢,兩個多點一篇都沒背下來。
“法治政府是職能科學、權責法定、執法嚴明、公正公開……”他這一句話念了兩三遍,一閉上眼睛“廉潔誠信”就成了“廉潔高效”。
薛茶:“……”
他又開始框框撞桌子。
他手機響了一下,終止了他的撞桌運動。
是他原本學校文理分班前的同班同學,現在應該是高二的純文科生。
一個很明顯的魔羯座,很少主動找人的魔羯座。
眼下這個文科魔羯座難得主動找他,薛茶很是活久見地打開了聊天框。
徐晟熹:哥,物理咋能這麼難呐!!!
薛茶:“……”
他也想問政治咋能這麼難啊!!!
果然啥都是一座圍城,裡面的人出不來,外面的人進不去。
薛茶回了三個句号過去。
徐晟熹:對哈,你現在應該在跟政治奮鬥。你加油,你可以。
薛茶回了四個句号。
“幹嘛呢?”黎盞就是這時候回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