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他要畫符,剛邁出去一隻腳的張半仙兒都把腳收回來了。
孫靖海詫異地看着他,“你不是無神論者嗎?”
“曾經是。”
現在好像由不得他了。
張半仙兒正色道:“畫符可不是一日之功,畫不好沒關系,頂多沒效力,若是畫岔了可是要出事兒的。”
“我盡量。您有紙筆嗎?”
他說話帶笑,又十分禮貌客氣,對着這麼張臉實在沒人能說出什麼嘲諷的重話來。
張半仙兒拿出紙筆和朱砂,擺在豪華病房的桌子上。
孫浩拄着拐走過來,驚奇地看着他提筆蘸朱砂,“小周還會這個?以前怎麼不知道?”
周雲禮一手提筆一手擺弄手機,調出一張圖片放在桌上,“以前不會。”
幾個大師圍過來一看差點沒氣死。
那手機上赫然是一張符箓的照片!
李勝手都抖了,“你你你居然就照着描?”
“是啊。”說話間,他令人窒息地落下了第一筆。
張半仙兒也快撅過去了,他本來以為周雲禮會畫,隻是看年紀多半學藝不精,萬萬沒想到他竟然一竅不通!
“我練符三年師父都沒讓我正經下過筆,你居然拿我這上好的紙墨練手?你知道我一盒朱砂幾位數嗎?!”
“幾位數?”
“四位!”
“那麻煩再給我來五盒。”
他說這話還真不是氣人的,他是真覺得自己畫不好,說不定就得廢幾張。
剛才宴百川給他發了張圖片,跟他說用朱砂照着往黃表紙上描,筆沒有要求,最好是毛筆,沒有的話用手指頭蘸也行。他實在不忍上手,好在半仙兒有全套的工具。
宴百川說這符要是成了就放在孫思思身下,能保她片刻無虞,讓他試試畫,能成就成,成不了也就是孫思思多遭點罪,因為他可能得晚點才能過來。
還真是一個敢說一個敢做,周雲禮真就照着畫上了。
其實他畫起來挺像那麼回事的,畢竟書法繪畫是貴族公子哥的必修課,他作為一個富二代中的佼佼者那必須是十項全能,落筆回筆很有些味道。
但趙宇還是搖頭跺腳,義憤填膺:“我畫符三十年,畫之前尚需沐浴淨手焚香更衣,你就這麼畫,這叫亵渎神靈!”
“這符看着四不像,從網上淘來的吧?”
哪來的周雲禮不知道,那符繁瑣至極,他第一次畫,看一眼畫一筆,畫了足有兩分鐘,最後停筆把符拿起來抖了抖,然後播放宴百川的最後一條語音。
“畫的差不多就行了,别缺筆少畫,畫完壓在她枕頭底下。”
他給符拍了張照發過去:“這樣行嗎?”
宴百川百忙之中看了眼,回了一個字:“行。”
就憑他那金身,别說規規矩矩臨摹了張鎮魂符,就是随便畫兩筆也能讓孫思思好受點。
“雲禮,這是誰啊?你這東西……有用嗎?”孫靖海旁觀了全過程,有點接受不了從小眼看着長到大的社會主義好青年突然走上“邪魔外道”,“我不在的時候你都經曆了什麼?”
周雲禮歪頭思考片刻,試探着說:“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而此時,宴百川正在一座豪華别墅裡,他把抽魂鞭收起來,追蹤符燒的還剩五分之一,他撚滅了戳進旁邊的煙灰缸,餘光正好看見旁邊插排上插着兩根充電線,滿懷希望地拿起來一看,扁口的。
型号不符。
他咬牙看着手機再也支撐不住,自動關機黑屏,一身的戾氣沒地方發洩,全踹在旁邊那個不安分地試圖爬起來的青年身上,給人踹的捂着肚子疼得滿地打滾。
對面牆上釘着一根一米多長手指粗細的“箭”,“箭”上面還挂了個“人”。
那人一身嫁衣,周身黑霧缭繞,正是孟雲。
宴百川看着昏黃的天色,瞪了一眼倆人:“光天化日的就敢作亂,生怕吃牢飯的日子短,嘗不完八大菜系嗎?”
他把“箭”拔下來,孟雲跌落在地,惡狠狠地盯着牆角明顯吓傻了的中年男人,“是他負我,他居然還能婚姻美滿,我不甘心!”
“他的命數如何那是他的事,跟你沒關系。該享的福報不會缺席,該贖的罪孽也不會遲到,這不是你一個罪犯該考慮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