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看向那個青衫男鬼,“孟雲的癡情丈夫是吧?死了幾百年是不是沒去過酆都?還是二十年前剛趁亂跑出來的,沒見過我的豐功偉績?不過也不重要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宴百川,等去了下面好好打聽打聽,下輩子别再犯我手上。”
他追着那縷屬于孟雲的煙霧來到這,正趕上她跟上輩子的丈夫青衣男鬼聯手想搞死别墅的主人,這男人就是當年拒絕與她私奔的王路。
他追到這時王路正命懸一線,他趕緊把人救下來了。
他掏出一副銀手镯給男鬼拷上:“3-7是你闖的吧?怎麼撬開我的鎖的?其他人去哪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那男鬼憤憤不平又打不過他,悶着不說,宴百川一點兒不急,勾着嘴角,長箭在掌心打了個旋,鋒利的箭頭對着孟雲的腦袋,“想不想她下輩子當個傻子?”
男鬼一點不怕:“那是罪孽,你不敢。”
宴百川一挑眉,聽笑了,“我亂世上位,就沒打算再投胎,這輩子也就在酆都鬼混了,福報還是罪孽,對我來說有什麼區别?”
隻有需要投胎的鬼才看重這個,這關乎下一世的命數好壞,但他滿身罪孽,入不了輪回,投不了胎,就算以後不做鬼帝,也隻能在酆都找個安靜地方虛度光陰。
人間雖好,看看别人也就算了,他是不想再來了。
男鬼聽他說不想投胎這才怕了,又見宴百川的箭頭已經快怼到孟雲頭上,孟雲尖叫一聲:“你快說啊!我不想當個傻子!”
“都被‘大人’帶走了!”他說:“我死後是入了酆都的,但一直不願投胎,在酆都被通緝,直到二十多年前酆都大亂,我遇見了‘大人’,‘大人’說他能幫我找到阿雲,讓我為他效力,我答應了。他給了我這個。”
他拿出來一個印章遞給宴百川,“他說用這個就能撬開總部監獄的門,讓我把所有人放走,他就放我和阿雲自由。”
宴百川看着那枚紋路跟自己的印章一模一樣的印章,心裡就有了猜測。
“其他三十五名罪犯哪去了?”
“不知道。他隻讓我把人放出去,他們當時就四下逃散了。去之前‘大人’就跟我說這是我的最後一個任務,做完不用複命,所以那些人現在在哪我也不清楚。”
“酆都動亂是二十五年前的事,你跟了他這麼久,會不知道人在哪嗎?”他把箭杵在地上,把地磚都戳出來個窟窿,要是落在靈魂上怕是直接能給戳散了。
“我真的不知道!我連‘大人’的真面目都沒見過!有什麼事從來都是他找我,我沒辦法聯系他。”
宴百川看他不像是說謊的樣子,勉強信了,“怎麼找到王路的?”
“也是‘大人’告訴我的,他說是看在我為他做事這麼多年的份上,給我的獎賞。”
“他知道的還不少。”
宴百川問完了想問的,掏出漂流瓶把他倆裝進去。
天已經完全暗了下來,他打開客廳吊燈,把“箭”抖了抖,抖成條“皮帶”,往褲腰上系,朝兩眼空空的王路打了個響指。
“行了,回回神。”
王路吓得漂出十萬八千裡的三魂七魄終于回籠,身上都跟着抖了一下,渾身發冷,“他們、他們是誰?為什麼找上我?”
宴百川看見他身上金黑參半的光,掃一眼他的太陽穴,腦海裡蹦出來幾個字:夫妻宮凹陷,婚姻不合。子女宮見骨,子嗣不易。
“都是上輩子的事了,這輩子多積德行善,下輩子就能夫妻和睦兒孫滿堂了。”
他辜負了孟雲的一腔愛意,也毀掉了不離不棄的諾言,雖然這是每個人自由的選擇,但畢竟還是造成了傷害,加了一份罪孽。他這一世夫妻感情不好,看樣子子女要麼身染重病,要麼就是直接夭折,晚年孤苦。
奇了怪了,二十五年沒想起來一星半點兒的記憶怎麼今天想起來這麼多?
王路一聽他說那兩句話就知道這是位高人,跪滑過來抱住他的大腿,“大師,您一定得救我啊!”
“這不是已經救了麼?”眼看着王路鼻涕眼淚都要下來了,他趕緊把自己的大腿抽出來,“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你還沒到無可救藥。”
他轉身要走,又想起來件事,多叮囑了一句:“萬事其實沒有定數,也不要強求,不要走偏路。多積德行善,說不定福報等不到下輩子,這輩子就給你了。”
這話王路聽懂了,他小雞啄米似的瘋狂點頭,“我懂我懂!我這就捐款!我以後天天扶老太太過馬路!”
宴百川對他的反應挺滿意,“行,沒事我就走了。那啥,”他心虛地指指地闆和牆上的窟窿,“這個不用我賠吧?”
“賠什麼,您太客氣了!”王路眼睛一轉,“對了!您救我一命,我還沒給您謝禮!”他急得原地打轉,“這家裡也沒有現金,要不我給您轉賬吧!”
宴百川掏手機就想說行,結果拿出來一看手機沒電了。
“不妨!”王路四處看看,看見牆邊的博古架,眼前一亮,從架子上拿下來一顆巴掌大的玉白菜遞給他,“這個您拿着!我在珠寶拍賣行買的,二百八十萬,宮裡的老物件兒了。您給我留個電話,等您有空了我親自上門道謝!”
宴百川沒想到自己出公還能賺到外快,抱着他給的玉白菜,心想這人真懂事。
他爽快地寫下手機号,還強調了自己二十四小時待機,“有事兒直接打我電話,咱哥倆過命的交情,就不用客氣了!您留步,甭送了!”
一顆玉白菜,轉眼就哥倆好,王路開心壞了,心想這是抱了個救星,還是親自把人送出門。
出了王路家,宴百川找個監控死角,一晃身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