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煩躁地扯下自己的“褲腰帶”,抖成個鞭子遞給他,“我也不知道它會以什麼形式完成交易,這個你拿着防身,怎麼用不用我教你吧?”
“工牌不能再給我一個嗎?”
“你還得寸進尺?你以為工牌是什麼,流水線批量生産的嗎?!”
周雲禮覺得他快炸了,拿了抽魂鞭說:“好,我盡量保護好自己。”
“局裡發的手機帶了嗎?”
“帶了。”
本來不想帶,但臨出門想到孫家把公主交給他了,他還是把手機帶上,想着有事也能聯系一下宴百川,但工牌确實是沒想到,可能他潛意識裡覺得這趟不會有危險。
宴百川總算聽見一句順耳的,語氣都跟着柔軟不少,“如果沒信号就用局裡的手機,抽魂鞭别離身。行了,走吧。”
他揮揮手,示意周雲禮可以走了。
周雲禮看他愁容滿面的側臉,覺得這次事情可能比他想的更難纏,“就你一個人在遊輪上嗎?”
“張辰和古柳也在,龍青和老牛在外面遠程支持。”
一聽他不是孤軍作戰,周雲禮總算放了些心。
“等等,”他正要走,宴百川又叫住他,從兜裡掏出來印章,看來看去沒找到合适的東西,對他說:“伸手。”
周雲禮伸出右手。
宴百川拖着他的手,給印章哈了口氣,扣在他手心上。
印章冰冰涼涼的,相比較之下,宴百川的手簡直就不是人類該有的溫度。
“沒帶紙,湊合湊合吧,千萬記着别洗手啊!”
周雲禮聽着這不做人的要求,勉強點了下頭,“我盡量不洗手掌。這東西不能再高級點嗎?萬一蹭掉了怎麼辦?”
宴百川沒好氣:“那我給你紋手上?”
算了吧。
周雲禮跟宴百川作别,端詳着掌心的印章走了。
他還試探着碰了一下,表情漸漸凝固。
又碰了一下,忽然輕輕笑起來。
回頭一看,宴百川正嘴角噙着笑看他。
這老不死……老死了的,騙他。
這玩意根本就搓不掉。
看他走遠,宴百川收起嘴角的笑容。
他認識周雲禮。
不是這個認識,是他在二十多年前就認識。
準确來說,他認識的應該是周雲禮的前世。
印章并不是必須扣在手上的,扣在衣服上都行,載體并不重要,但他就是想扣在他手上。
他想起一個夜晚,窗外大雪紛飛,他點起一盞燈放在桌前,對縮在被子裡的人說:“過來,我給你上上課。”
裹在被子裡的是個少年,他遲疑着下床,磨蹭到桌前,“那些都是鬼嗎?真的有鬼嗎?”
“那是靈魂。這個世界上的肉身是會換的,死了一批又一批,化為塵土,但靈魂不會變。這世上千萬年來存在過的人都是那些靈魂無盡投胎而來。”
“那靈魂又是怎麼來的?”少年年紀不大,看他時尚需仰頭,一雙明亮的眸子在燭火映襯下如同琉璃。
“萬物皆有靈,草木亦然。修行夠了就能化出靈魂來,進入酆都,投生為人。但靈魂也不是能永遠存在的,就像你今晚看到的福報和罪孽,罪孽越重的靈魂投胎的機會越少,不出幾世就消散了,福報越多投胎的機會就越多,投個三五千年不在話下。”
“那你呢?你是不是能活三五千年?”
宴百川聽見那少年說:“我今晚也看見你的福報了,你身上全是福報,好大的金光,你能長命百歲的!”
他笑着彈了少年的額頭,“我争取活到一百歲。這些東西見多了畢竟不好,過來,我給你一道護身符。”
少年走到他近前,他道:“伸手。”
少年伸出右手。
他随意勾了支筆,沾上朱砂,在他手心描畫起來,邊畫邊說:“記住不能洗手,洗掉了就不能保護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