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思思眼睛立馬亮了,也不顧現在是不是性命攸關的時刻了,趴床上開始玩手機。
她這人沒别的,就是心大。
翻開通訊錄,裡面一共就二十來個聯系人,第一個還是置頂,顯示被設為緊急聯系人,名字叫“老闆”。
關上窗戶和房門,有符咒加持,外面的狂風驟雨孫思思一點兒感覺不到。
周雲禮打着傘頂着狂風來到甲闆上。
浪如銅牆,濤聲駭人。
鼻尖充斥着一股說不出的苦味兒,好像苦到了骨子裡,叫他鼻子泛酸眼發熱。
他沒看見張辰和古柳,隻看見宴百川懸在半空中跟冥河水母對峙。
“宴百川!”
他頂着風喊他的名字,灌了一嘴冷風,聲音也被濤聲吞噬大半,但宴百川還是聽見了。
他一看見周雲禮吓得手裡的縛繩差點松了。
這祖宗怎麼跑出來了?
他剛要說話,就見周雲禮手腕蓄力,扔了個什麼東西上來。
冥河水母在這鞭子上吃過虧,揮動百米長的觸手想把那鞭子撇遠點。
遊輪已經回正,宴百川收了縛繩,一個翻身頭朝下自由落體,搶在冥河水母之前抓到抽魂鞭,跟觸手上臉大的吸盤擦肩而過。
他一腳踩在尚未來得及收回的觸手上,借力一躍而起,抽魂鞭在他手中無線拉長,變成了一條手腕粗細幾十米長的大物件,鞭身如裂紋一般的紋路縫隙中透出銀白的光,遠看如一條銀蛇。
他把胳膊掄圓了,居高臨下照着那冥河水母傘狀的透明腦袋劈了下去。
那水母躲在浪牆裡,宴百川一鞭子将浪劈散,周雲禮幾乎是在同一時間撐開傘躲到旁邊的集裝箱縫隙,把自己捂了個嚴實。
海水鋪澆下來,砸在傘面上把傘骨都砸彎了。
宴百川鞭子落下的地方直接被砸出來一道兩三米寬幾十米長的縫隙,海面一分為二,兩側的水流源源不斷流入縫隙中,形成一個直徑幾十米的漩渦。
漩渦裡出現一點圓潤的白色,迅速填滿了這個“水坑”,浮出來一隻巨大的水母。
水母通身乳白,高達百米,十八隻觸手落在海面上,支撐起它巨大的身軀。
可怖的海浪平息了,隻滾着幾個小波瀾,海底不知醞釀着什麼,像暴風雨前的甯靜。
宴百川落在遊輪頂層的觀光台上,正要下去把周雲禮帶走,看見浮出海面的冥河水母本體又停住了。
“畜牲。”
他打心底裡對冥河水母厭惡至極,甚至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
他很少對什麼東西如此讨厭,但一看見這冥河水母就渾身不舒服,恨不得除之後快。
他這麼想,也這麼做了。
他把抽魂鞭扔地上,雙手快速結印結出了殘影,絲絲黑霧從他手心不受控制地溢出來。
他雙手猛地朝地上一按,以他為中心,方圓百米的海面炸出八個“坑”,“坑”裡蹿出來一條燒鍋爐的煙囪那麼粗的水柱,每根水柱上都寫滿了繁瑣的咒文,發出陣陣白光。
船上的周雲禮好像聽見金屬碰撞聲,順聲望去,見船舷上扣住一個八爪鈎,幾十米外的海面上飄着個人,死死抓着繩索。
“幫忙拉一把。”
古柳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拉着八爪鈎往回拽,“是張辰。”
周雲禮趕緊幫忙,“那些水柱是你們弄的?”
張辰上船後抹了把連,連吐了幾口水,“這他媽都什麼味兒!”他仰頭朝宴百川罵:“不是說好等我信号,你怎麼突然放大?要不是我動作快,剛才就順着柱子被你送上天了!”
宴百川盯着冥河水母,對他的控訴充耳不聞。
八條水柱的頂端在空中連接到一起的瞬間就舒展鋪開來,成了一張水波形成的“網”,将冥河水母和遊輪困在其中。
宴百川站在高台上,海風吹着他冰冷的聲音傳到周雲禮耳中,他聽見宴百川對那水母厭惡至極地說:“我記起你了。你早該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