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以出院了，好好補一補，有些營養不良。”醫生對姜小魚說道。

【滋——滋——系統損壞度百分之九十——滋滋——】

姜小魚坐在病床上，臉色蒼白，抿抿嘴問：“周醫生，我腦袋檢查了嗎？”

【系統掃描檢查中——滋滋——小世界劇情未知，主角未知，任務未知——】

醫生沉默了一下：“當然，你腦袋還是老樣子，沒什麼變化。”

“那我怎麼會暈倒？”

“送你來醫院的男孩說，你是被吓暈的。”

“送我的人？在哪裡？”

“給你交完費用就走了。”

周醫生想起那男孩雖然臭着臉嘀咕了好多聲的膽小鬼，但是要求了醫院一定要仔細檢查姜小魚身體，心地不壞。

醫生走了。

姜小魚看着窗外的光，聽到刺耳的聲音。

【滋……■■攻略系統為您服務…滋滋滋……】

……

姜女士匆匆來接兒子出院。

她牽着姜小魚觀察，“哪裡受傷了？”

姜小魚給媽媽看手臂的擦傷，不嚴重，已經擦過藥了。

姜女士捧着他的臉說：“還好沒有破相，明天就要跟孟家人見面了。”

姜小魚雖然看着她，目光卻沒有焦點。

姜女士很奇怪，她也明白自己的話不太動聽，若換成以往，兒子不說反駁她，也會鼓着臉瞪她。

“你在想什麼？”

他搖搖頭。

“行吧。你不想說的事，我怎麼也挖不出來。看你身上髒兮兮的，去衛生間洗個澡，把病服換下來。怎麼搞的，隻是摔倒而已，怎麼連病房都住上了？”

姜小魚在櫃子上看到了自己的衣服，聞言小聲說：“周醫生給我檢查了腦袋。”

姜女士瞬間沉默。過了一會兒，她又恢複了原來的神色。

她有着一張美豔濃稠的臉，全身都精緻得仿佛在發光，十指纖纖，紅色指甲長長的。

她打開手提包，拿出一面小鏡子觀察臉上的妝容有沒有花。

“監控我已經看了，孟栖騎着摩托從你身邊經過，雖然沒有碰到你，但故意在水窪處用力滾過，有惡作劇的嫌疑。

孟先生說讓他給你道歉，我同意了。但你不要太計較，孟栖雖然隻是孟先生的侄子，但從小住在孟家，很得孟先生寵愛，媽媽就要嫁進去了，以後都是一家人。”

姜小魚抱着衣服進入衛生間，打開了淋浴開關。

隔着一扇門，姜女士的聲音傳進來時仿佛融化進淅淅瀝瀝的冷水中，變得模糊不清。

姜小魚仰着臉，讓水不斷沖洗。

他又聽見姜女士說：“你聽見沒有？星期天去見面吃飯的時候，孟先生提起這件事，你知道怎麼回答吧？”

姜小魚沒有說話，假裝自己聽不見。

姜女士放下鏡子，搖曳着走到衛生間前，敲着門說：“那小子給你道歉，你接受就是了。知道嗎？”

接着頓了頓，她用很輕微的聲音自言自語：“膽子那麼小，還是很怕車，那場車禍的陰影還沒有過嗎？”

水流進鼻子和眼睛了，姜小魚感到鼻腔是酸的，抽抽鼻子，又揉了揉眼睛。

他打開門，姜女士見到他愣住了：“又哭了，小愛哭鬼。對了，你想不想改姓啊？改了姓應該比較好融入新環境。”

姜小魚搖搖頭，小聲說：“沒有哭，不改姓。”

姜女士沉默地看着他，忽然伸出手溫柔地撫摸他的臉龐，指腹滑過他微紅的眼角，意味不明道：“可憐見的，連我都想好好抱一抱你……以後要是惹孟先生生氣了，或者惹哪位哥哥生氣了，你就哭一哭啊。這樣看着他們，沒人會舍得跟你生氣的。”

姜小魚低垂着眼，看着地面，看着媽媽那雙紅色高跟鞋。

他不明白，以往媽媽隻是喜歡談戀愛，但這個孟先生，為什麼是特殊的，為什麼要跟他結婚？

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已經比得上爸爸了嗎？

“來，給媽媽抱一抱。”

她抱得并不緊實，身上飾品多，總有一些顧慮的。

姜小魚垂着細細軟軟的睫毛，盯着她脖頸上的鑽石項鍊瞧，第一次看見這條項鍊，大概又是孟先生送的。

這天是星期六，出了醫院還早。

姜女士帶兒子去高級商場買衣服，在工作人員的恭維中，興沖沖地刷了好幾套。

她挑了一套出來。

“換上看看，如果好看，明天就穿這套去。”

服務員全程微笑着，将姜女士點名的一整套服飾妥帖地放進了換衣間，這套衣服有黑領結、白襯衫、背帶褲、長筒襪和小皮鞋。

姜小魚不知道領結怎麼戴，抓着領結出了換衣間，

姜女士說：“好看！好像電視裡的小少爺。”

怪陌生的，多看了幾眼。

周圍的服務員不斷附和。

姜小魚不好意思地抿着嘴，本來郁郁寡歡的心情有一點點微妙地上翹。

姜女士忽地皺眉：“領結呢？”

姜小魚伸出手掌，“這裡，我不會戴。”

姜女士看着他手上的黑色領結，眉頭皺得更深，她也不會戴領結，倒是領帶打得很熟練——她交的每一任男友都有正經工作，都需要穿西裝。

一旁的服務員立馬微笑道：“我來。”

姜女士眉頭舒展：“學着點，将來自己戴，也可以幫哥哥們戴。”

姜小魚那翹起的心情又漸漸垂下來了。

夜晚，媽媽催他睡覺，明天要早起做造型。

她邊說邊拍了拍姜小魚的腦袋，比劃了一下，自語道：“頭發有些長了，剪短好看還是紮起來好看呢？”

姜小魚沒有出聲。

媽媽新做了美甲，甲片上鑲了碎鑽，她的手伸過來時，他有點想躲，沒躲開。

“明天讓造型師出個主意吧。”

洗簌後，躺在床上，睡不着。從醫院出來，他沒有再聽到那個機械的電子聲音。

他希望那是幻聽。

或者，他希望那個東西已經走了。

兩家人約好的見面時間是傍晚七點。

一大早，姜小魚就被媽媽揪下床去做造型。

洗了頭，在鏡子前坐下。

微卷的頭發被造型師用吹風機垂直了，更長了，長到了肩膀。

姜女士慫恿道：“紮起來吧！漂亮，像媽媽！”

姜小魚說不要。

家長的話語權高，造型師聽她的，給噘着嘴的男孩紮了一個低馬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