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女士描畫得很精緻的眉微微地攏起。
姜小魚臉漲得通紅,起身說:“我吃飽了,去一下洗手間。”
他開門跑了出去。
孟先生瞧了瞧他的碗,碗裡還剩一半米飯,姜女士察覺到他的目光,立刻解釋說:“他說飽了就是飽了,貓一樣的胃口,我都習慣了。”
孟栖呵呵笑:“怪不得像隻貓崽,我還以為姜阿姨減肥的時候也不忘帶上自己兒子呢。”
姜女士淡淡一笑,沒說什麼。
孟先生看了他一眼,孟栖就埋頭吃飯。
沒過多久,孟栖也把筷子一放,“我也吃飽了,出去逛一逛。”
孟先生也瞧他的碗底,是幹淨的,奇怪道:“隻吃一碗就飽了?平時在家你都是吃三碗的。”
“可是我今天沒有胃口呀!叔叔。”孟栖歎氣道:“我心情一不好,就吃不進東西了。”
姜女士平靜得像是沒有聽到他們的對話。
等他走過去開門,姜女士看着他出去的背影微微皺眉,門關了,她低下頭夾了一口晶瑩的米飯,沒滋沒味地嚼着。接連吃了三口米飯,沒有夾菜。
這時,孟芳平也放下筷子,抿了一口茶水。
孟先生問:“你也吃完了?”
孟芳平點點頭。
“那好,你也去外面逛一逛。”孟先生頓了頓,夾了姜女士喜歡的魚肉放進她碗中,囑咐道:“看着點孟栖,他性子急躁,别闖出什麼禍。”
“我明白了。”
孟芳平優雅的用餐巾紙輕輕印了印唇,不疾不徐地開口。
……
姜小魚找到洗水間的位置,就在竹林旁,同樣是一間仿古的建築屋,進去後才發現是外古内今。
他在鏡子前站立,看着鏡中的自己,小聲說:“系統?你好。”
一片寂靜,他沒有再聽到一聲電子音。
姜小魚靜了許久,才打開水龍頭,先仔細洗了洗手,再捧着水輕輕撲到臉上。他閉上眼後蓦地感受到一種壓力,那是被饑餓的野獸刺在背上的幽深目光。
他立刻睜開眼,見到鏡子裡多了一個人。
孟栖站在姜小魚身後,看着鏡子微笑,露出兩個深深的酒窩。
姜小魚轉過身去。
警惕瞪着他。
孟栖懶懶地走近,突然伸出雙臂困住了姜小魚。
他穿着短袖,雙臂發力時,蓬勃的肌肉像烤箱裡蓬松的面包一下子将薄薄的衣服布料擠得滿滿的,不過他身上沒有烤過的面包的小麥香氣,而是一種清涼的薄荷梅子氣息。
姜小魚暫停了呼吸。
“你、你要做什麼?”
他有些驚惶地仰着臉,臉上全是濕漉漉的水流痕迹。
孟栖眨了眨眼,目光在姜小魚有些肥的臉蛋滾來滾去。
感到手指癢癢的,想捏。
他輕咳一聲,勾住小男孩的黑色領結。
勾住那枚領結時,其實他有些懵逼,以前他威脅人,喜歡拽着人的衣領,這樣會讓别人有窒息的感覺。
但,他怎麼勾住這個人的領結了?
好澀。
不像威脅人。像在調情。
“咳——我不是說過,不準你喊他哥哥的?”
他不歡迎姜小魚加入這個家庭的态度很明顯。
姜小魚鼻子一酸,掉下淚來。掉到孟栖的手背上。
他像被燙到了,反應很大,猛地後退一步。
孟栖看着手背上的淚痕,濃密的眉皺起,還來不及說什麼,突然耳側響起一道慵懶卻暗含警告的聲音:
“孟栖!”
他猛地轉過頭,大哥正站在門口,不知來了多久。他背着光,臉上的表情都有些模糊。
“哥!我……”
“爸讓你不要闖禍。”
“我能闖什麼——”他轉頭看到了姜小魚,聲音頓時凝固在喉嚨中。
姜小魚無聲落着淚,打濕了領口散開的布料。
眼睛紅紅的。
好可憐的樣子。
孟栖的喉結上下滾動,似有所感地慢慢擡起手,才發現剛剛退開時,不小心把小男孩的領結勾走了,此刻就挂在他食指上。
咦!這好像犯罪現場。
證物都在他手上了。
孟芳平目光跟着落在他食指上的黑色領結,意味不明地眯起雙眼。
“哥,你聽我解釋!”
孟芳平好整以暇,給他一個“舞台”展現自我。
“好,你說,你慢慢地說。”
孟栖卡殼了:“呃……”
孟芳平懶得再看他,對姜小魚招招手。
姜小魚跑過去,靠在他身後,緊緊抓住他的衣角。孟芳平眼神下落,落到那幾根用力到發白的手指上,沒發表什麼意見。
他對孟栖伸出了手。
孟栖雖然莫名其妙,但很老實将自己的右手放到他掌心上。
“……”孟芳平眼皮不擡,“領結。”
孟栖尴尬地抽出右手,把領結放上去。
孟芳平接過領結,轉過身面對姜小魚。姜小魚依然抓着他的衣角,使得他衣服被拉扯出幾道顯眼的褶皺。
孟栖看見姜小魚的手指在黑色布料的映襯下,白得仿佛在發光。
“會戴嗎?”
姜小魚看着他手心的領結搖搖頭。
孟芳平神色淡淡,泰然自若将他的衣領整理好,再系上領結。看到男孩額前的頭發有些散亂,他便用手指理了理。
姜小魚止住了淚,仰着臉,看着他線條幹淨利落的五官輪廓。
他在孟芳平身上聞到了淡淡的芳香氣息。說不出具體是什麼味道,感覺像是很多種鮮花混合的味道,反正很好聞。
孟栖在一旁無所事事,輕輕“切”了一聲,目光控制不住地落在姜小魚濕漉漉粘在一起的眼睫毛。
他在内心感歎,睫毛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