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小魚搖搖頭，每一根搖晃的發絲都仿佛透着虛弱。

孟栖還是有點懷疑，“那你是胃不好哦？”

姜小魚凝重地點點頭，發出好餓的聲音。

孟栖暫且放過他，讓他趕快去換衣服刷牙洗臉。

今天的早餐依舊是中西結合。

既有咖啡，又有豆漿；既有煎蛋吐司，又有包子油條。既有一碗香氣撲鼻的蘑菇奶油湯，又有一碗熱氣騰騰的海鮮青菜粥。

餐桌上，還是不見孟先生的身影，隻坐着姜女士和孟芳平。

姜女士面前是一碗白粥，特地要求的，她聞不慣海鮮味。粥面上有一勺白糖，她纖細的手指拿着一柄白瓷勺子，不斷在粥裡攪動。

姜小魚和孟栖下樓的動靜很大，下樓都能打鬧起來，你追我趕的。

姜女士斜了斜眼睛，對此沒發表什麼意見。

她的欣慰占了上風，姜小魚能和孟栖搞好關系就再好不過了，總是互相敵視鬧得大家臉上都不好看。

來到餐廳，兩人才收斂了。

姜小魚坐在姜女士身旁，孟栖坐在孟芳平身旁。

姜女士慢悠悠喝了一口粥，才說：“想吃什麼自己拿。”

孟芳平正在跟孟栖輕聲交代，以後下樓梯要注意一些，孟栖表情乖順地點頭。聽到姜女士的話，兩人都下意識看向姜小魚。

姜小魚被他們看得有點懵，本來站起來的身體又坐了下去。

孟栖笑了出來：“呆呆的，想吃什麼就自己拿啊。雖然我長得秀色可餐，但看我也吃不飽。”

姜女士隐晦地翻了一個白眼。

姜小魚直接撇撇嘴。

兩母子都挺不客氣的。

孟栖嘿笑了一聲，心想自己的脾氣變好了，他拿勺子敲敲盛了海鮮粥的大碗，不确定地說：“胃不好，應該要吃粥吧？”

孟芳平看了眼孟栖，又朝姜小魚看過去，咽下嘴中的食物，淺淺喝了一口咖啡，溫聲道：“小魚的胃不好？”

姜女士的臉色有些窘迫，畢竟，她起碼要占一半的鍋。

于是，她站起來，親自舀了一碗粥放到姜小魚面前，引得姜小魚好驚訝地看着她。

她眨了眨眼睛，“快吃。”

姜小魚低頭看了看粥，又把目光投向桌上那一壺豆漿上。

姜女士又給他倒了一杯豆漿。

姜小魚也眨了眨眼，有點竊喜，想繼續試探的心蠢蠢欲動，姜女士直接在桌子底下輕輕踢了踢他，他才罷休了，自己拿了根油條。

“其實……粥并不養胃。”

在場所有人都看向說話的人，隻見打扮得一絲不苟的孟芳平低眸專注餐盤上的煎蛋，他輕輕切割，用叉子插起卷入口中，閉着嘴咀嚼幾下，吞咽了下去。

“然後？你接下來的話呢？”

一旁的孟栖差點也要翻白眼了，他坐姿不羁，手裡拿着自己diy的煎蛋火腿三明治，沒有咬，就是要聽孟芳平下一句話，誰知道他挂上魚餌就不負責了。

“釣魚呢？”他小聲吐槽。

孟芳平從容道：“我會讓王嬸給你安排養胃的菜式。最重要的是，一日三餐都不能少，而且要準時吃。”

說後半句話時，他擡頭看向了姜小魚，語氣雖淡淡的，眼神卻很認真。

姜小魚也認真起來，抿着嘴，很感動地點頭。覺得不夠，便對孟芳平露出一個略帶羞怯的笑。

孟芳平回了一個淺淺的微笑。

孟栖吃東西的速度放慢了，他目光在兩人身上遊移，緊接着陷入了回憶，他憶起自己從病弱的模樣變成現在這副健康的樣子，功勞少不了負責食補的王嬸。

“要不然别打電子遊戲了，沒什麼好處，跟我一起去健身呗！”

姜小魚拖起一個長長的音節：“累——”

孟栖不樂意了。

“什麼意思，對着他就露出笑臉，對着我就垮起臉來了？”

他狠狠咬了一口三明治，聲音含糊道：“不樂意就算了，少爺我難得大發善心！”

姜女士心情愉快地喝完一碗粥，笑模笑樣地說：“你們倆……現在關系很好了嘛。”

孟栖眼神閃爍，不太樂意姜女士用這種長輩的語氣，但顧忌她身份，也沒說什麼。

倒是姜小魚，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很震驚地瞪大眼睛：“不對！我們是敵人！”

姜女士：“啊，還是敵人？”

孟栖的眼睛也瞪得很大，看姜小魚就像在看一個負心漢。

連孟芳平都有些詫異呢。

那麼多雙眼睛看着他，姜小魚挺直的背悄悄彎了下來，音量也降下來了，“就是……我已經對孟栖下了戰書。”

姜女士又去看孟栖，可是孟栖比她還要迷茫，雙眼清澈中帶着點不可置信。

“什、什麼戰書？”他問道。

“就是……”姜小魚像隻洩氣的皮球，一下子趴在桌上，根本不好意思将自己的小心思廣而告之。

“你說明白啊？”孟栖好急，叼着三明治跑到姜小魚身邊，搖晃他軟塌塌的身體，“什麼戰書？什麼時候的事？你說你說你說！”

姜小魚被他搖得雙眼發暈，還要小心翼翼護住桌上的半杯豆漿。

姜女士往旁邊挪了挪椅子，遠離戰場。她想明白了，不管什麼戰書，都是小孩子間的過家家遊戲，當不得真。

不過。她朝孟芳平看去，總覺得對方知道些什麼。

孟芳平舉起咖啡杯，掩蓋了嘴角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