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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聖墓教堂吞下天空中最後一朵玫瑰,塔齊歐和莫裡斯扛着兩大袋櫻桃,走進寒冷的、被風吹拂的巴塔哥尼亞冰原。
“莫裡斯,你說我們就這麼走了,大衛·尤加特醫生會不會很難過?”塔齊歐問,一邊将吐出來的果核裝進口袋。
人類臉上掠過一絲笑意:“塔齊歐,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蘭奇胡亞湖裡會有一根能夠通到地下七百多千米的人造玻璃管道?”
“是人類安裝的嗎?”
“至少不是火山自己裝的。”
“那會是誰?”
塔齊歐将皮襖丢給莫裡斯,自己邊跑邊用鞋底踩冰顆粒玩。人類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目光和腳步追随塔齊歐,直到把那兩隻極不聽話的細胳膊塞進厚墩墩的熊皮袖子裡。
莫裡斯從袋子中掏出一捧櫻桃吃了起來:“領土上憑空多出一根可疑的管子,士兵不可能不知情。而且以他們的行事風格,我們這種外來人士根本沒機會打火山的主意。土著更不可能,也沒理由——引爆火山,然後跟殖民者同歸于盡?”
塔齊歐全神貫注地聽着。
同伴在一陣思考之後,說了句讓他很吃驚的話:“那麼,排除以上兩種情況,殖民小兵對管道視而不見的原因顯而易見——這是他們掌權者的安排。”
“你是說……大衛·尤加特醫生?”
“山腳下是醫生的别墅,”莫裡斯搖動着手指對他說,“那是他精心裝修過的,他沒那麼傻變着法地摧毀自家房子。你想想,除了他,誰還有相同的權利?”
“路易斯·尤加特總督!”
莫裡斯微微笑了笑。
“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塔齊歐轉過臉對着他,“這兒有土著,有士兵,還有他哥哥的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