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會死?
面具人最後看了一眼灰燼,露出一個疑似笑的氣聲,轉身離去。
他承諾的半日,快到了。
在他的身後,等他徹底離開,滿地的血才緩慢流動,流滿了身下的樹葉,青黃相間的樹葉間,血浸下去,淺淺的光芒從他身下蔓延,一條條金黃的線從地底炸開。
蔓延的金線持續了很短的時間,便形成了繁複的圖案。
圖案彙成的那一刻,地面翻轉,灰燼揚起,斷成兩半的飛劍連同屍體的灰燼都消失在原地。
此時面具人已至千裡之外,他浮在樹尖,取下臉上的面具。
面具下俨然是一張俊美無俦的臉,隻是這張臉的森冷讓他看起來沒有一絲人情味兒,就連那雙眼睛都黑漆漆的,沉得宛如死水,生不起一絲波瀾。
毫無生氣的眼閉上,他身上華貴的錦帛褪色,變成了非常簡單且尋常的白衣金線弟子服。
再睜開眼時,黑漆漆的眼睛有了一絲人味兒,他眼中映照着青山綠水,映照着從他面前飛過的鳥,看起來竟然溫和又想讓人親近。
這個樣子,才能讓人認出來,面具人就是季臨淵。
季臨淵此時的靈氣之盛,已經完全無法壓制了。
剛才也就是他神識超越他們太多,才能讓他們看不出季臨淵本身的修為,要真遇上神識比他高的,一眼就能看出他的修為。
神識畢竟是輔助,要談戰力,還是修為的壓制性更強一點。
他已經推遲築基太久,容不得再等了。
*
沈之初自己玩了一會兒,就無聊了,他現在異能等級低,能吸收的草木之靈實在也有限。
這裡的草木年份高,所蘊含的草木之靈充沛,沈之初沒等到季臨淵回來,就已經吸收撐了。
他坐在樹杈上消化,很類似木靈氣但卻瑩潤的氣息在他身上聚集。
沈之初已經很久沒記起他的水葫蘆了,吸收草木之靈竟能讓他暫時忘記墨霜草帶來的副作用。
吸收煉化草木之靈需要非常專心,要把草木之靈融入他的晶核中,等晶核異變第一次,就算成功到第二級了。
這也是沈之初平常不敢吸收草木之靈的原因。
但這也隻是木系異能晶核的第二級。
沈之初有兩顆晶核,其中一顆青色的還算瑩亮,另一個晶核隻有一條黑色的小魚印在上面,是精神系的晶核,這顆晶核,沈之初現在都不知道怎麼升級它。
沈之初正專心的煉化草木之靈,突然耳朵一動,他聽到一陣異常的風聲。
有人禦劍在靠近。
沈之初急速地切斷與晶核的聯系,這是他的秘密,任何人都不能發現。
沈之初正認真地切斷聯系,那陣原本聽着還很遙遠的風聲已經離他很近了。
他一慌,竟從樹杈上跌下去,沈之初下意識地要移動最近的枝條接住自己,但等他看到禦劍而來的是季臨淵後,怔愣之時,沈之初牙一咬,眼一閉,雙手攤開,直直地讓自己往下倒。
季臨淵從他下方一掠而過,剛好接住下落的沈之初。
沈之初心跳得飛快,他雖然有幾分把握季臨淵會及時接住他,但下落的失重感無亞于跳樓機。
跳樓機都還有安全帶呢。
沈之初沒,嗯?沈之初也有安全帶。
沈之初有些後怕地抱緊他的安全帶,忐忑地擡眼看着季臨淵的表情。
【剛剛他應該沒看到吧?看樣子像是沒看到。】
沈之初松了口氣,連現在兩人姿勢都不在意了。
他摟緊季臨淵的脖子,靠近了點,免得自己掉下去。
沈之初趴在季臨淵的脖子間,眉頭一皺。
【季臨淵身上,好像有血腥味?很淡。】
沈之初對血的味道比較敏感,他正想再湊近季臨淵的脖子再确定下,季臨淵已經把他放回原位了。
沈之初讪讪地放下手,這才尴尬他剛才湊上去聞的樣子,好像迫不及待似的。
他正想解釋什麼緩解尴尬,季臨淵卻先道。
“阿初餓了嗎?儲物袋裡沒有禁制,你打開就能用,好好吃飯了嗎?”
沈之初這才忘了,他吸收完草木之靈,居然不知道餓了。
季臨淵擔憂地看着沈之初:“阿初,我快築基了,也不知道需要多久,但我會盡快,你不要走遠了,就在圈内知道嗎?這裡是古秘境,很危險。”
沈之初沒聽出來季臨淵的重點是在“不要亂跑”上,但他聽進去了季臨淵快要築基,沒心情也沒時間管他。
那麼,他就有很多很多的機會吸收煉化草木之靈!
沈之初喜不自勝,對着季臨淵的臉乖乖點頭,十分順從。
“好的,仙師大人,之初會乖乖的,您就安心築基吧!”
沈之初覺得這樣說還不足以表忠心,又加了一句:“之初會保護好您的!!”
季臨淵好笑地看着他迫不及待的樣子,也不拆穿他,順着他說:“那阿初可要說話算話。”
之初已經習慣了季臨淵那雙深情瞧着他的眸子,稍微生出一點免疫,但時不時還是會被季臨淵的表象迷惑得暈頭轉向,忘了書中的反派到底是何種做派。
然而沈之初已經很努力讓自己不要忘記了。
季臨淵得了回複,卻并沒有在沈之初所在的樹杈上坐,而是禦劍而落。
在森林的邊緣邊上有一處懸崖峭壁,懸崖上是什麼看不到,懸崖壁上卻盤亘着參天大樹的樹枝。
樹枝無處生長,便爬上崖壁,和其他無處生出的樹枝互相交叉攀附着繼續生長。
這些雜亂的樹枝間形成了厚厚的洞。
季臨淵飛進去便不見蹤影。
從外面看根本看不出來那黑漆漆的樹洞裡有什麼。
沈之初扒着主樹幹,在樹後看着已經不見人影的季臨淵,神情怪異。
他目測了自己所在的主樹幹和季臨淵畫圈的範圍。
季臨淵所在的樹洞,在這個圈外。
沈之初驅使樹枝搭過去,都進不去的距離。
沈之初一時不知道自己是什麼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