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阿初總是說謊。”
沈之初思緒瞬間被拉扯回到了季臨淵築基之前,他曾經對季臨淵保證過。
〔 “好的,仙師大人,之初會乖乖的,您就安心築基吧!”
“之初會保護好您的!!”〕
但是,進了季臨淵的心魔境後,他離開了。
但這是他的問題嗎?
誰在這種情況下還敢留在原地?
不怕死也不是這麼一個死法吧!
更何況,沈之初并不是不畏生死的人。
沈之初心裡反駁,但不知怎麼的,居然從季臨淵平呼直叙的語氣中聽出了一絲委屈,不由遲疑了一瞬間。
肯定是他聽錯了。
是他耳朵聾了,回去掏一掏。
季臨淵神情微動。
“阿初總是說謊,我如何信你。”
沈之初心中一顫,他緩緩合上雙眸,在這黑暗中片刻安甯後,在如亂麻般糾結的恐懼中翻找出塵封的理智。
他敏銳地感覺到,季臨淵的氣息已經和之前不一樣了,如影随形的冰冷不知道什麼時候消失了。
沈之初謹慎地喘息,克制情緒努力扮演壓抑,垂着一雙因掙紮而泛紅的眸子,如往常一樣的乖巧聲音開口。
“你先放開我,我們再說。”
“......”
“季臨淵?”
季臨淵歎氣,明知道這膽子隻有指甲大的小混蛋又在裝乖了,但他怎麼就總是被取悅。
“好。”
季臨淵的聲音很沉,但勉強有了點人味兒。
沈之初看不到季臨淵,但能勉強感覺季臨淵的氣勢又松了點,他緊繃的神經終于可以松懈一下,他擺擺手,這才發現因剛才的掙紮,這會兒手更疼了。
“能解開嗎?季臨淵,我很害怕。”
沈之初仰頭朝着季臨淵的方向。
“呵”
季臨淵眸色微動,但沈之初的眼前卻突然一亮,季臨淵勾着他手腕上的繩子一松。
沈之初趕忙把衣衫拉緊,眯着眼擡起手,乖巧的臉上怒氣卷土重來,他手中赫然憑空出現一把精緻的匕首。
但等沈之初适應了突然亮起來的光線,看清周圍的環境,他頓時臉色黑成了鍋底。
沈之初憤怒地看着季臨淵,那眼睛裡的怒氣和後怕還沒有褪去。
“你!!......”
刀尖近在眼前,季臨淵卻絲毫不懼,像是早已預料到,眼神都沒變一下,透過匕首注視着沈之初氣得發紅的眼睛。
“你,為什麼不躲?”
“阿初生氣了,讓阿初刺一刀又何妨?”季臨淵無所謂地笑,“所以阿初,開心了嗎?”
“……”
真是瘋子!
沈之初複雜地看了他一眼,勉強咽下了這一口氣,手中用來防身的匕首刀尖下落,消失在他手中。
整個過程不到一息的時間。
“如果你是我,你會做得比我更過分。”
沈之初說完,季臨淵挑眉笑,算是同意了沈之初的說法,居然一點生氣的樣子都看不到了。
這情緒,變化未免太快了點,沈之初都不知道說了什麼他又生氣了,又說了什麼他又不生氣了!
現在這副做派到底又是為什麼?
季臨淵做事簡直無迹可尋!毫無頭緒,時不時就發瘋了,時不時一副什麼都順着沈之初的寵溺樣子!
經過剛才這麼一打岔,沈之初早把魚死網破的心念丢到了九霄雲外,
沈之初收起刀刃,審視着周圍,隐隐抓狂。
【這裡根本不是修奴樓,周圍也沒有要拍賣修奴的修士,這就是一個普通的客棧!門窗緊閉,一個外人都沒有!季臨淵這家夥,嘴裡沒有一句實話!又騙我!到底是誰總說謊啊?!】
【他為什麼這麼做啊!我真是服了!】
這一下大起大落的,沈之初差點心髒報廢。
他剛隻顧得上魚死網破了,又沒經曆過,哪知道幻境長什麼樣子?
季臨淵聽着他聲音,負手靜立一旁淡淡問,他手指上還繞着根銀色的繩子。
“看來阿初對不是真的修奴樓很失望?”
沈之初:“!!!”
這就算了。
這假的他都快把自己氣掘過去,若是真的修奴樓,那更是玉石俱焚,在羞辱和恐懼中死亡大概是他最終的歸宿。
季臨淵的目的已經達到。
“所以說,目前的情況是,你絕不會放我走是吧?”
季臨淵淡笑:“阿初,别說這麼掃興的話,你不會想知道後果的。”
沈之初朝天翻了個白眼。
這是威脅吧!
這和威脅有什麼兩樣。
沈之初如鲠在喉,簡直想給他來一刀一了百了,在心裡模拟了幾次殺人實況後,他勉強能心平氣和了。
“既然如此,我想,我們需要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