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眼淚縱橫,她擦拭着眼角的淚,笑着說。
“小遠,你還好嗎?”
沒人敢回答她,王奇南的腦袋低得更狠。
沈之初臉色黑得吓人,他終于忍耐不住地站出身,沉聲道。
“你說的楊遠,是何人?”
王家婆子轉過身,詫異地看着最好說話的,乖乖巧巧的一個仙師臉色陰沉地看着他們,誠惶誠恐道。
“回仙師,楊遠是老身的小兒子。”
“呵,小兒子?”
見仙師面無表情,人群中有知道緣由的鎮民搶先道。
“仙師,王婆子哪有什麼小兒子,這楊遠可是他撿來的!那小子倒在她家門口,被她撿回來的。”
沈之初心中一陣莫名其妙的心慌。
【也許是同名同姓而已。】
“幾年前的事?”
“回仙師,十幾年了吧!”
“我問你們!十幾年??”
滿堂賓客看着沈之初突然的提高聲音質問,不由往後一縮。
王家婆子跪下來,顫顫巍巍道:“回仙師,是十九年,準确的說,是十九年零十個月。”
沈之初算了算時間,那時候季臨淵應該還在楊家村,他心下微松,再問道。
“當時楊遠幾歲?”
王家婆子仔細回憶了下:“他剛倒在我家酒樓前的時候看着很瘦小,沒看出年齡來,後來問他多大了,許久之後他才說是五歲多。”
【五歲多?五歲多?怎麼可能這麼巧?】
十九年前,季臨淵的确是五歲多!
但是怎麼可能?
沈之初心裡亂成了一片,他不由自主地把倒在酒樓前的身影換成季臨淵,隻是這麼一想,他就覺得心中酸澀難當。
沈之初聽到自己的聲音問。
“楊遠,是怎麼死的?”
王家婆子一頓,久久不言,王奇南的頭低得更狠了。
“我問你們!楊遠是怎麼死的!!!”
沈之初蓦得大聲問,王家婆子連帶着衆人都渾身一抖,鎮民懼于沈之初的威嚴,再次提起勇氣道。
“回仙師大人,楊遠還能怎麼死呢?被王家拿來替換王奇南犯下的錯事了呗。”說話的人看着更加瘦,但眼裡的精明不減,他得意洋洋地看着抖成篩子的王家兩人繼續在他們傷口上撒鹽。
“十九年前,驅妖鎮還被妖獸戰場的人把守,離得近了,妖獸戰場分裡外兩層,随着人妖兩族的争鬥,這廢棄的靈氣之地就更多,這些地方就是妖獸戰場,妖獸戰場每年都會需要很多拾荒者,這可不是什麼好差事,大家都不想去!王奇南那年犯了事,就被選去了。這王家婆子為了保住她家的獨苗,把撿來才五歲多的楊遠送進去了。”
這鎮民一臉的得意,這仙師一看就是和楊遠有交情,誰知道當初那個不聲不響,沒什麼存在感的小子會有這麼大的後台呢?
這仙師發怒了,他再上去恭維幾聲,說不定能得些小東西,仙師的小東西,對他們來說都是了不得的大東西了。
誰叫王家運氣這麼好,當初送人去妖獸戰場拾荒,他家兒子也被選上了,可他沒有王家這麼好運,有個白撿的臭小子替他們。
沈之初一時難以分清楚心裡是什麼滋味。
苦澀随着心跳湧上來,心疼和憤怒交織,他現在已然快忘記了要抽身離去。
沈之初目光緩緩移到王家婆子身上,王家婆子一臉苦澀和愧疚,看樣子并不否認那告狀的鎮民說的話。
王奇南一看,微微直起身擋住沈之初的視線,慌亂地磕頭道。
“仙師大人,仙師大人,不是這樣的!不是我們逼他的,他主動站出去,說要替我進去,娘,娘她死活不肯,還是楊遠磕了幾個頭,拜托娘讓他進去的!仙師,仙師大人明鑒!絕不是娘逼他的。”
那告狀的鎮民撇嘴:“不是逼他的,才五歲的孩子哪來的那麼早慧?他去幹什麼?上趕着去送死的!”
一直沉默不語的王婆子聽到這句話才有反應,她擡頭死死地看着說話的人,蒼老的聲音打破他繼續說:“小遠沒有死!”
“沒死?那可太可笑了!才五歲,你說,他要怎麼在妖獸戰場活下去?啧啧,你倒是夠自欺欺人的。”
“小遠的屍骨沒有出來,他沒有死!”
妖獸戰場的拾荒者,一旦死亡,就會需要新的拾荒者進入,但自從楊遠進去妖獸戰場後,就再也沒有選人進去,直到這個入口廢棄。
那告狀的鎮民看她還在抵死掙紮,指着那牌位大聲質問。
“沒有死,那你為什麼要給他立牌位?!!”
這一句話就把王婆據理力争的話堵在心口。
沒錯,沒錯。
如果堅信小遠沒死,就不該立牌位。
王婆一下子跌坐下去,本就蒼老的臉精氣神一下就消失了,顯得馬上就要死了。
沈之初神色晦暗不明,他伸手摸了下王婆的頭頂,她臉上浮現了些許光彩。
王婆本想感謝地,回過頭的感謝話卻怎麼也說不出來。
沈之初現在的表情,沒有讓王婆感到一絲安心。
她閉了閉眼,顫抖道:“仙師認識小遠嗎?”
沈之初視線看過牌位,卻并沒有回答她的話:“你話還沒有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