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之初怎麼也未曾料到,季臨淵與南宮柘之間的差距竟會在轉瞬之間變得如此懸殊。
雖然在靈韻鎮的時候,沈之初也和他交過手,知道和他自以為不小的進步相比,季臨淵的提升速度簡直如同鬼魅夜行,快得驚人。
但在沈之初的心底深處,始終存着一份固有認知。
在他看來,此刻尚處于劇情的初中期階段,季臨淵未曾叛出宗門,其修為至多也就是與一般底層長老平齊罷了。
畢竟,南宮柘身為一宗之主,那可是宗門權力的存在,修為在雲水天也是排得上号的,二者之間的修為理應有着天壤之别,南宮柘對季臨淵的實力碾壓應是毫無懸念之事。
可如今,局勢卻全然颠倒過來,被狠狠碾壓的竟是南宮柘。
看着狀似癫狂的季臨淵,沈之初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書中對其的種種描述。
那些曾經模糊不清、仿若隔着一層薄紗的文字,此刻竟前所未有的清晰明了起來,逐字逐句地镌刻在了他的心上。
打破季臨淵長久以來在他面前的溫柔,徹底露出猙獰的一面。
〔季臨淵凝視着顧愉白那仍留有餘力的模樣,眼眸深處的瘋狂瞬間被點燃,他低笑出聲,如煉獄惡鬼。
他緩緩伸出手,指尖滑動魔氣化刃一根根斬斷顧愉白的手指。他廢掉了顧愉白的膝蓋骨,看着顧愉白在地上痛苦地拖行,鮮血拖出長長的痕迹,他的眼中冰冷而好奇,好像純粹是為了驗證顧愉白是為什麼還能活下來,那屬于上位者的氣勢展露無遺。〕
〔季臨淵萬萬沒想到,遭受了如此重創的顧愉白竟然還活着。此時的顧愉白雙目溢血,十指連心之痛已讓他的面容扭曲得不成人形。但季臨淵眼裡卻興緻漸起,拿發簪把顧愉白的手釘在地上,顧愉白整個手臂都像是牽狗的繩子,讓他拖拽的身體移動不了分毫。整整一百三十六天,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如今的季臨淵,已然成為全天下人心中最恐怖的魔尊,也是冥都之主。
他的名字一旦被提及便會讓人心驚膽戰,談之色變。哪怕是跟随他多年的屬下,在他面前也如履薄冰,不敢有絲毫僭越之舉。
他的寝殿,猶如一座陰森的禁地,無人膽敢踏入半步,也無人能夠活着出來。整個修真界都籠罩在他的陰影之下,人人自危,惶惶不可終日。隻要季臨淵一日還在這世間,魔修便會趁着這混亂與恐懼昌盛一時。〕
〔這是屬于冥都之主季臨淵的時代。〕
……
〔顧愉白斬滅季臨淵那一刻,修真界唯顧愉白獨尊,流芳千古。〕
原著到最後也沒有說季臨淵是為什麼死的,明明在前一章,主角都還打不過季臨淵,就好像是作者把季臨淵這個反派寫得太強了,強到就算是主角都無法戰勝的程度,而評論區又一直叫嚣主角太弱了,季臨淵的人氣高到離譜,這不是任何一個作者願意看到的,主角都是作者的心血,是作者最喜歡的人物,他是怎麼都要讓主角赢的。
最後的最後,季臨淵死得那麼突兀,簡直是作者寫崩了那種程度的突兀。
不過本書作者還沒寫完就末世了,沈之初看到的也就是紙質版的,不過紙質版的作話倒是把評論區的怨念說的一清二季,還帶着一長串作者的解釋。
沈之初那時候代入的是主角,雖然收妹子總是那麼千篇一律感覺感情線沒什麼看頭,但劇情還是挺精彩的。打臉也很爽,于是理所當然的感同身受到季臨淵的恐怖。
以至于現在沈之初現在有點不明白自己是身在書中,還是現實。
眼看着季臨淵一步步走過來,臉色還是一樣的溫柔,隻不過他的臉卻暈染了血迹,抹了長長幾條模糊的印子。
沈之初眼睜睜地看着他靠近,腿不由自主地軟了。
發覺這一刻的沈之初天都塌了。
末世三年,他什麼沒見過,末世也有強大的異能者,但沈之初從沒有看到誰就腿軟的程度。
那太丢臉了。
沒有一個人能有季臨淵現在帶給他的震撼和恐懼,瘋到極緻,沈之初甚至現在覺得季臨淵在笑着,下一刻就能咬死他!
明明現在沈之初覺得自己能力還不錯。
在這之前,沈之初甚至覺得他已經在他和季臨淵之間的相處中,找到了微妙的平衡。
但事實上根本不是。
心動掩蓋了心底的恐懼,但卻并沒有消失。
現在隻是看着,沈之初都覺得自己的手指也跟着痛起來。
他吞了下口水,頗有些膽戰心驚。
季臨淵遠遠的過來,閑庭信步,神色溫柔,看着沈之初不由自主地貼着石壁,看着他抽着嘴角,努力擠出一個呲牙裂嘴的笑,季臨淵微微停頓,接着柔聲安撫。
“阿初,吓到了?”
沈之初以手相抵,飛快說:“等等,等等,咱能讓我緩一緩嗎?心有點虛。”
季臨淵聞言後退一步,矮身抱劍靠坐在樹下,天色漸漸明起來,暖和的陽光傾灑他的眉眼,衣角和臉色的血迹都慢慢淡化,最終又恢複了風光霁月的模樣。
溫柔到深情的眼睛就這麼一眨不眨地看着沈之初。
沈之初突然想起這雙眼睛嗜血猩紅的樣子,腿又哆嗦了一下。
季臨淵頭靠上粗糙的樹幹,閉目養神。
對于阿初來說,還是太早了嗎?
沈之初摸着崖壁緩緩移動,想着要稍微離遠一點才能緩過來,雖然兩人離了還有幾丈遠,但季臨淵現在的危險感太強,沈之初根本緩不過來。
在沈之初即将走出山坳去另一個陽光灑落的地方坐一會兒時,季臨淵卻輕聲說。
“阿初就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