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這兩人可謂是積怨已深,但細細算下來,自打那年李氏産子後,這些年裡,墨如初同李氏在相府裡打過的照面,大概一隻手能數得過來。
此中因由,還得歸咎于墨如初對外說是體弱多病、深居簡出,實則常年不在京中。而這兩人上回見面,還是在兩年前墨如初難得回京後的那場及笄禮上。
一晃眼,那些陳年舊事都已過去十二年之久。
眼下,對李謹純,若說恨,墨如初倒也沒那個閑工夫。隻因,即便沒有她,也會是别人。隻不過正好她自己送上了門,同她那父親,一拍即合了。
再說怨,那可真真是無從說起。畢竟,即便是當年她挨的那一下,動手的,也是她那父親,而非李氏。其後,也是娘她自己選擇了離開。連娘都早早放下了,她又何苦還要替娘去計較?
真要怨,她也隻會怨自己,當年引狼入室。
是而,在她們打過的那一隻手可以數過來的照面中,每每遇上李氏,她的态度,一向是徑直将人無視到底。
可惜,墨如初這麼想,李氏不這麼想。
在她看來,當年的那些事,一樁樁,一件件,墨如初還不得恨死她,又怎會輕易放過她?
雖已入夏,但園中花團錦簇,清香怡人,景緻亦屬上佳,早前那一番走動下,墨如初深覺此處有凝神靜氣之效,連帶着心境亦柔和下不少。
難得有了好心情,不想就此叫某人毀卻,遂隻淡淡看了那人一眼,接着轉身便欲離開。
“小初。”
這聲輕喚委實太過刺耳,墨如初轉眸望去,“側夫人有何指教?”
被當即還以顔色,照理來說,李氏本該當場發作,但她卻并沒有,反而主動上前幾步,拉近了兩人間的距離。
這距離近了,對方的樣貌也變得越發清晰。不過兩年未見,這丫頭同她那死去的娘倒是又多了幾分相像,這容貌更是愈發……想她當年這般年紀時,不也是如此明媚動人,可如今……
憶及自己而今的年歲,再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李氏耐住性子,步至墨如初身前,親昵地帶起眼前人的一雙手,“小初,聽聞你近來身體漸愈,身為庶母,我也總算是稍稍放下了——呀,你的手怎這般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