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她們這不過幾日,就能套出那麼多的消息,還要仰賴她們姐妹倆精湛的演技,将初入宮廷懵懂無知又怕一不小心出了岔子腦袋搬家的惶恐之狀演繹得惟妙惟肖,可算是把她們累得夠嗆。待會兒,可得讓小姐誇誇她們。
想歸想,但雲月知道,當下,還得先把話說清,“宮中資曆稍老些的嬷嬷都道,淑妃不喜宮人喚其淑妃娘娘,多年前,還因有人犯了這忌諱,将一個不過是一不小心口快了的内侍,給杖得奄奄一息,沒多久就去了。”
聽到這兒,墨如初也算是懂了,為何初回見面時,她說完那句話,淑妃臉色那麼不對,就似要活剮了她,原來,問題是出在這上面……難怪賢妃那樣伏低做小了,等等,她擡眼,“照理說,賢妃入宮也已多年,竟沒有子嗣?”
雲裳雲月自然明白自家小姐的意思,要說今上那六子五女中,太子與長樂公主乃是一母同胞,淑妃育有二、四皇子兼成安公主,隻不過四皇子早夭,而三皇子魏令澤,則是已故的容妃所出,其餘後宮妃嫔亦各有生養,怎麼就賢妃沒有子嗣?
思及此,兩個丫頭略顯為難,但到底還是語帶支吾地給幫着釋了疑,“這……大抵,還是因為淑妃……”
半刻鐘後,墨如初躺到榻上,兩手緊上薄被,将其帶到身前,回想起雲裳雲月退下前的那番話,心下隻覺寒涼。
——宮人們私底下都說,那藥是淑妃送去的沒錯,可當時賢妃尚未喝下,便已經教其殿中的人查出了問題,可最終,開口要賢妃喝下那藥的,卻是陛下。
倒也是真沒想到,賢妃,竟然是因為今上,才喝下的絕嗣藥。可,這又是為什麼呢?
難道,是今上想借此告訴賢妃,替身永遠隻能是替身,守好本分,莫生了不該有的心思?既然淑妃已經動手,那他索性順水推舟,免得将來奪嫡之争再生混亂?
這樣,從根源上斷了賢妃的心思,那将來不管他怎麼寵,都于朝局無礙,更擋不了太子的路。如此想來,今上對太子,也并非真如傳聞中所說,那樣不管不顧,由他死活,這不就是在處處為他考慮?
太子……
說起來,當年孫後殁時,太子也不過十二,那樣的年紀就已那般能忍,足見其城府之深、機心之重。若是她日後依計離開,是否瞞得過他?
不,這不是重點,隻說這樣的皇家,如何能久留?一個孫後,一個淑妃,她可不想成為二者之一。
要想連他一起瞞過,看來,還得多費上一番心思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