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來,定國公的那位孫兒,還是魏令鈞的表兄,其父乃孫以柔的同胞兄長,在當年歲安殿那場大火之後,沒幾年也走了。
親爹走時,孫自白剛行過弱冠之禮,也算是已經長成,咬牙一肩扛起了定國公府的榮耀,其間,難免要接觸些三教九流之人,這多少,也養就了他放蕩不羁的風流習性。
而現年二十有五的孫自白至今未成婚,甚而如今就連魏令鈞都趕在了他前頭,也是因為此人極有自知之明,知曉自己不是什麼良人,遂不去禍害好人家的姑娘。
那份早年間的風流與狂妄也造就了他當下的口沒遮攔,就好比現在,某人正搭着自個兒表弟的肩,這調侃起來,真真是不遺餘力,“都說一床三好,那頂多也就倆,你倒好,一次給了你三個,虛了沒?”
魏令鈞沒理他。
“不過,話說回來,自打你之前提了那勞什子降等襲爵,最近生意那是頻頻受阻,我說遂安,你怎麼賠我?還有以後我那俸祿,以及将來我那子子孫孫的俸祿,那可都是真金白銀哪!”
這次,魏令鈞理他了,轉過頭,“你就這點本事?這麼點缺口也要我賠?就你那萬貫家财,還瞧得上公侯伯的那麼點俸祿?”
隻聽,孫自白輕“漬”一聲,那也是通透得不行,“我是瞧不上,但我那子子孫孫要是個不争氣的可怎麼好?霍霍光了家财,再連這麼點微末俸祿都縮減成那樣,可怎麼活呀?”
理确實是這麼個理兒,可提起這茬,魏令鈞卻突然憶起,自己身邊的這人幼時可是時不時嚷嚷着,将來,他可是要百子千孫的人。眼下,連媳婦兒都還沒有娶,就先惦記上兒孫了,也是稀奇。
“兒孫自有兒孫福,你還是先操心操心自個兒成家的事,連家都還沒成,你哪來的子子孫孫?”
孫自白驚了一臉,以往從不會接這茬的人,今日竟然接茬了?還有他話間那隐隐的自得,又是怎麼回事?
“果然,成了婚就是不一樣,你這吃飽了不餓的模樣,看得人甚是羨慕呀!”
耳聽着身邊人越說越過,魏令鈞端的也是毫不客氣,“你這些年秦樓楚館,莺莺燕燕,左擁右抱得難道還少?怎地還羨慕起我來了?”
墨如初來堂外喚他們時,見到的,就是這麼一幕兩個大男人勾肩搭背甚而搖來晃去的場景。别說,她站在那兒看了有一會兒了。
眼角餘光不經意間瞥見了自己那妻子的魏令鈞,他轉頭淡淡看了孫自白一眼,而後,孫自白識相地默默将手放了下去。想着遂安這小子已有個不行的名聲在外,可不能再給他整出個不近女色原是趕在風尚最前沿好起了男風的名頭去。
當然,那一刻,墨如初心下确實也閃過了那麼一個念頭,不過,倒也沒去在意,隻是把自己今次要傳的話,給眼前的兩人帶到,“底下人說,外祖母午覺剛醒,正由人扶着往内堂這邊來,我們現下,可以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