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目一顫,墨如初似是被驚到,不由轉眸望過去。
眼見對方那滿目的訝異同疑惑,漸變為淡淡的疏離,魏令鈞覆眸,許也是知道有些事情急不來,遂很快将手放下,“看來,今次父皇交代的差事,把你累得不輕,不止全程不聲不響,早前更是直接睡了過去。”
分明是他自己弄僵了氣氛,卻非要拎她早前的失儀來緩和一二。還不聲不響?一直以來不聲不響的,可不止她一人。
既然人都這麼說了,那她自是要給點反應,再作出點聲響,“比不得殿下又是累牍朝務,又是軍機要務,每日本就不得閑,卻還得另挪出時間增進兄弟感情,真要說的話,殿下才是真的辛苦。”話間,那雙眼睛也是直視着對方,絲毫沒有閃躲。
情緒上頭,有些遷怒了,她閉了閉眼,“妾身失言。”
“無妨。”
其後,墨如初撫平心緒,本是打算順勢問一問眼前人,他對他那個兄弟是怎麼個看法,但轉念一想,又覺不妥,旋即低下頭,借以掩飾自己欲言又止的神情。
可魏令鈞卻心如明鏡,“是不是有什麼話,想要問我?”
但見她眸色一驚,完全來不及掩飾。
又是一次未及她否認,她的反應就先一步出賣了她。由此,墨如初忽然覺得,以後還是離這人遠點為妙,每每同他獨處,總會讓她産生一種有什麼事情要脫離掌控的感覺。
适時掩下心頭的煩亂,墨如初輕笑着擡眼,也是真懂得拿他的話堵他,“原本是有的,但許是這些日子真的累着了,以至于妾身突然忘了要問什麼,還請殿下勿怪。”
魏令鈞目色漸沉,随即抽回視線,不再看她。
及至馬車駛入宮門後,多少動了氣的魏令鈞并未同墨如初一道回寝殿,而是獨自一人轉去了别處。
墨如初松了一口氣,畢竟,今日意料之外的變數太多,她需要時間平複心境,以進一步思考後續的計劃該如何排布。
到底是精挑細選過的大喜日子,雖有人不知珍惜用來單方面置氣,卻并不代表人人都是如此。
再回看此時三皇子府裡發生的事,隻能說,早前墨如初的擔心,似乎是多餘的。
隻因,魏令澤從下人口中得知太子妃去過偏院後,當即撇下所有人,去往蘇嚴蓉那裡。
而尚為着好友走前那一眼而傷神的蘇嚴蓉此番被推門聲驚回思緒,甫一擡眼,便見是心上之人,很快掩下愁緒,起身相迎,“殿下怎麼來了?”
視線在榻間的那方喜帕上停留一瞬,魏令澤眼底閃過一絲不悅,随即将目光落回已迎至自己身前的那人身上。
擡手撫上她的眼尾,望着她眼裡倒映出的自己,“下人告訴我,太子妃來過後,你情緒不大對。她說了什麼不中聽的話,叫你難受了,對嗎?”
雖不至于強顔歡笑,但蘇嚴蓉那笑多少帶了些勉強,連帶着她回的那句“沒有”都失了說服力,更是令得魏令澤眉首一褶,“你這副神情,怎麼可能是沒有?”
知自己不把話說清楚,眼前人是斷不會信的,蘇嚴蓉索性也不再勉強自己笑臉相對,隻擡手将他的手帶下,擡眼實話實說,“殿下莫要亂想,我心裡難過,确實同小初有關,可卻是因為我說了不中聽的話,叫她難受了的關系。至于小初,她從始至終,隻是心疼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