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醒轉過來,第一感覺就是小腹暖暖的,随即,墨如初發現,自己正被人鎖在懷裡,而那人的胸膛,正貼着她的背脊。
雖然疼痛已經讓她分不清現下具體是什麼時辰,但能在如此深夜以這等親密之姿出現在她身邊的人,除了她那位名義上的夫君外,不作他人想。
而眼下,兩人就如尋常夫妻般,同一床薄被下,是兩具互予溫度的軀體,僅穿着單薄的内衫貼抱在一起,男子平穩微熱的呼吸甚還有一下沒一下地拂在她的頸後。
不過,這些還遠不是重點,重點是,此時,他的左手掌心正貼着她的小腹,沒有任何衣衫阻隔。
成婚兩月,他們一直相安無事,可今晚,一切明顯過了界。再算上白日裡在馬車上那一段靠着他睡過去的短暫接觸,此番若是處理不當,往後這安生日子,很可能就将一去不複返。
思及此,墨如初張了張口便欲喚人,卻礙于小腹上那隻為她帶來陣陣熱力的手掌,而不敢有大的動作,隻得淺吸一口氣後輕聲低喚,“殿下……”
身後的回應并不是即時的,加上墨如初又是提着心等着的那個,自然覺得這回應來得有些慢,
“……嗯?”
聽到這麼一聲似睡非睡間,猶帶着困意的慵懶應答,墨如初突然有些後悔,早知道就不出聲了,等到明早身後的人起身,自己就可以當做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一路裝傻到底。但如今,那罩在自己小腹上的手稍稍移了移位,明顯是身後人正在靜待着她的下文。
而這邊,分明已經話到嘴邊的墨如初卻突然改了口,“殿下怎麼知道,妾身是女兒家的毛病犯了?”
之所以改口,無外乎是因為她發現,比起請他出去,他是如何得知自己當前的狀況,又是為何在看到自己那副樣子後沒有立時宣太醫,這兩個問題顯然更為重要。
薄被下,已經徹底清醒過來的魏令鈞松下那隻一直圈抱着她的右臂,話間,也是絲毫沒有隐瞞,“長樂也有這毛病,每每總會痛得臉色發白,額冒冷汗,所以我方才一看你那模樣,就什麼都明白了。”
“……”原來如此,“那……殿下又是如何知道,這樣做可以緩解疼痛?”
似乎是為了響應她的疑問,魏令鈞的掌心又稍往上移了移,“有一次瞧長樂實在疼得厲害,我便尋了她身邊的老嬷嬷同太醫來問,這才知道了個大概。當時還打趣她,要趕快讓父皇給她尋個夫家。不想,她卻邊吞苦藥,邊硬氣同我道……”
墨如初扭頭看去,那隐含着求知欲的目光令他勾唇,不一時,眼底便盈滿了笑意,“她說,她就是活活痛死,也絕不嫁人。”
乍聽這一句話,墨如初那是真沒忍住,瞬間笑出了聲來,卻也因此牽動了小腹的疼痛。
而待到她緩過這一陣抽痛,擡眼便又撞入他深邃的眼裡,敏銳覺察到某種危險臨近,墨如初覆眸眨了眨眼,随即若無其事地回轉過頭去。
還記得,她葵水初至那年,母親輕撫着她的臉,似是欣慰,又似是擔憂地喟歎出聲,“我的初兒,要做大人了。”
那時,她尚且不知那話背後的含義,就如她初時也不知,長輩們口中那句“嫁人後就好了”是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