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戌時将過,兩位年紀尚小的皇子已經瞌睡過去,兩位宮妃将人喚醒,牽着離席時,還特地同他們這邊打了招呼。
颔首示意之餘,墨如初禁不住感慨,這宮中的人還真是不管什麼時候,都不會忘了禮數二字。
徐徐收歸視線,而後,她看到了季晚淩同方倩茹狀似不經意瞥來的目光。說實話,已經好幾回了,她就是想看不見都難,更莫說她們此時心裡的想法。
眼下,她身旁的這位太子殿下早已停杯多時,如今酒勁上來,手扶着前額雙目微合,想必也是醉得差不多了。
她現在離席,應當無礙。縱然明日有所怪罪,那也是明日的事。到時真要問起來,她自也有她的說法。
說做就做,墨如初随即悄無聲息地起身,旋而離席,全然未發覺身後的魏令鈞斜來的視線。
其後沒多久,該散的都散了,該回的也回了。但由于離席的那一瞬,場面多少有些混亂,以至于季晚淩和方倩茹再回眸,定睛一看時,前首處,哪裡還有太子的身影?
反觀此時太子寝殿内,剛梳洗完的墨如初則是萬分慶幸自己還未寬衣就寝,若不然,太子的那兩個心腹将人送回來時,她還得從被窩裡爬起來。
眼看着人被送進内室,她張了張口,欲言又止,最後,也隻能眼睜睜看着他們将人安置到榻上,而後依禮退出。
雲裳雲月一個取來方巾,一個端來熱水,可放下後,兩人卻是一臉擔憂地看着她。
墨如初自然知道她們心裡在憂心什麼。與往日不同的是,今夜太子醉了酒,自是要人伺候,有些事情,就不好說了。與他發生的牽扯越多,她可能就越難離開。
本來,也無需如此糾結,但畢竟,她已經過了兩個月的安生日子,或多或少生出了些全身而退的念頭。若是今夜真的發生了什麼,往後難保不會誘生情愫,一旦同太子有了感情,來日她走時,怕是就沒那麼容易了。
也正是出于這層考量,早前她才會提早離席,将人留給兩個側妃,可如今,莫非真的是人算不如天算?
走一步看一步吧!
如是想着的墨如初轉而對兩個丫頭安撫性道出一句,“好了,你們下去歇着吧!”
姐妹倆雖面有憂色,卻也還是于對視一眼後,躬身退了出去。
一時間,寝殿内就隻剩下那微重的呼吸聲。墨如初手裡拿着方巾,轉而回頭看了看榻上之人,心裡那也是登時打起了小九九,左右人已經睡過去了,她現在上手為他淨臉,一準得醒。再說了,她這輩子可還沒伺候過人,要不,幹脆别管了?
手間方巾一甩,墨如初随即旋過步子往外走去。
眼瞅着自己擡起的手就要觸上内室的那幕珠簾,後頭卻突然有了動靜,而待到她放下手轉過頭去,就見榻上的那人慢緩坐起身,眼有醉意,擡眼直直盯向她,“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