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一個平日裡不喝酒的人醉酒,那簡直不要太容易,而縱觀這全天下最不像家宴的家宴上,焉能沒有幾個找茬的?
二皇子魏令峥,便是其中一個。
“可算是清靜了,長樂也是,回回見了母妃就吵,年年不消停。我看,真是得給她找個夫家,好好管管她這性子。”說着,魏令峥放下酒杯,轉頭望向自己右手邊那桌的人,“皇兄,你說呢?”
“這話,你應該同父皇去說,老二。”半點不見情緒起伏的一句話,從連一個眼神都沒給到對方的魏令鈞嘴裡說出來,竟生生叫人聽出了淩厲之感,平白生出幾分膽寒。
不就是比他早出娘胎五個月嗎,擺什麼長兄的架子?
心裡雖這麼想,但對方到底是儲君,魏令峥再怎麼想取而代之,也不能把那份不敬擺到明面上,再要挑釁下去,吃虧的隻會是他自己。這點腦子,魏令峥還是有的。
氣氛沉凝之際,這位不敢再造次的二皇子殿下又深覺自己當着席間這麼多人,那麼多雙眼睛,被人下了面子,是件極丢人的事,說不準就有人覺得他是怕了太子,方才收的聲,這怎麼成?
握杯的手一緊,魏令峥很快就從别處找起了場子,提起杯身往自個兒的案頭猛地一落,哐的一聲,席間大多數人的目光被吸引了過去。
“愣着做什麼,還不快倒酒?”
可憐了他身邊的那位正妃,夫君有命,她就是心裡再委屈,也得忍氣吞聲地照做。
兀自夾了兩口菜的墨如初并未偏頭去看,隻是在心下暗忖,這位二皇子在人前都能這樣對待自己的新婚妻子,可見,這些日子在他自個兒的府裡,更頤指氣使的事,怕也是隻多不少。
而今失了顔面,不想着奮起直追以雪恥,卻隻想着從女人身上找體面,也是出息。
退一萬步說,他那妻室好歹是左相的長女,就算是枚棋子,但同左相到底父女一場,起碼的骨肉親情還是在的。可這二皇子不止連最基本的尊重都不給,甚至連表面功夫都不做,左相那裡如何過得去?這之後,難說不會給整出點事兒,敲山震虎。有這麼一個兒子,她要是淑妃,也得氣死。
席間再一次冷場,而這一次,第一個開口暖場的,是三皇子,魏令澤。
“二皇兄方才那話倒是提醒我了,按說眼下,長樂和成安都已到了待嫁的年紀。這真要嫁,也不可能隻嫁一個出去,父皇怕是要不舍了。”
作為長樂死對頭的成安,雖也是個刁蠻任性的主兒,但議及自個兒的終身大事,該嬌羞時還得嬌羞,“三皇兄,你說什麼呢?”
餘下的女眷們那也是極有眼力勁兒,在成安話落後,即時笑出了聲來。
此後,歡聲笑語就沒再斷過,而這,還得歸功于席位中間那幾位皇子側妃帶起的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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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足飯飽過後,墨如初不禁有些犯困,可席間衆人興緻正好,她也不好掃興,也不知,往年都是怎麼散的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