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村子裡隻剩下幾家不願意離開故鄉的老人,白天在房子周圍撒上雄黃,夜裡則是閉門不出,森林更是一點都不會靠近。
“至于你父母,他們是聽說崖邊蓮可以治百病,于是偏要去找,”劉叔痛苦地把臉埋進掌心,“可是崖邊蓮是被少女蛇守着的啊,就這麼……”
他抽泣幾聲,看着很是悲傷。
商允面色不動,小稻草倒是有些好奇,彎着腰拱到劉叔胳膊下面:“真哭了?我看看……”
劉叔等了會,看商允沒有動靜,紅着眼擡頭看他:“你……”
“我很難過,”商允立刻伸手揉眼睛,“我還不如和我爸媽一起死了算了,為什麼要留我一個人……”
劉叔趕忙安慰他:“活下來就好,别說這種話。”
商允抽泣幾聲,還是用手抹眼睛。
這次輪到關之洲湊近了看:“我看看你哭了沒。”
商允翻了個白眼讓他别搗亂,自己繼續問:“可是那崖邊蓮存在這麼長時間了,我父母為什麼突然要去?”
再說了,他們也是這村子裡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崖邊蓮是被少女蛇守着的呢。
劉叔一滞:“還不是你的病,突然惡化,你父母也是沒辦法了……”
商允感受了下身體的狀況,确定自己身體現在絕對沒毛病,嘴上卻道:“原來是這樣,還是我的錯。”
劉叔趕緊上來安慰他,兩人來回幾句,商允打了個哈欠。
劉叔很有眼力見,催着他趕緊休息:“我就回去了,你有什麼事就來找我!你父母不在了,我總歸是要幫忙照顧着點你。”
商允點頭,乖巧地把自己捂進滿是黴味的被子,眼睛乖巧無辜地看着劉叔:“那我就先休息了,謝謝您。”
劉叔擺擺手,轉身離開。
幾個小崽隔空和它躺在一起,小稻草捏着鼻子:“這是什麼味道,好臭!”
關之洲側躺在商允身邊輕輕拍他後背,哼着小調:“小寶寶,快睡覺,風吹不到,雨淋不着,明天是個大晴天……”
商允實在受不了他煩人勁,從被窩裡鑽出來,揚手把被子掀到關之洲身上,起身找線索。
“總共就這麼幾樣東西,你在找什麼。”關之洲歪着腦袋露出半邊臉看他。
商允在屋子裡找了一圈:“劉叔說我病重,小杜也說我是個病秧子,可是這個房間裡沒有藥包,連藥渣都沒有。”
“倒了呗。”關之洲腦袋杵在胳膊上看他。
“那怎麼能熬藥的容器都沒有。”商允轉過頭,正好看見他趴在被子裡無聊戳自己臉玩。
房間裡的光線很暗,顯得本就灰撲撲的被子更加髒,關之洲優越的五官卻硬生生碾過髒亂,一眼看過去,讓人産生一種這是模特正拍攝時尚單品的感覺。
商允頓了下,便看着關之洲壞心眼的又去拽鬼祭的鬥篷,鬼祭早有準備的伸手擋住,沒能得逞。
他若無其事收回視線:“趁着天沒黑,去找找崖邊蓮。”
關之洲趕緊爬起來:“要是碰上少女蛇,她看上你了怎麼辦?你可是一個美貌的小病秧子……”
商允翻白眼:“那我就把你推出去,你是漂亮的白癡小狗,少女蛇肯定更喜歡你。”
兩人邊鬥嘴邊走出門,剛出門便看見小杜正偷偷摸摸地在地上灑東西。
商允默不作聲走到他身邊:“這是在幹什麼。”
“灑雄黃,”小杜動作頓住,很快又繼續灑,若無其事道:“你往那邊去去,擋住我了。”他小聲說,“我還是覺得你肚子裡有那少女蛇的蛋,萬一你晚上暴斃,小蛇爬出來了,也能擋一擋。”
商允看着他的動作:“你怎麼知道少女蛇會在肚子裡孵卵?你見過。”
最後一句話是肯定句,小杜手一松,袋子丢在地上,裡面的雄黃散落,撲了商允一身,嗆得他連續打了好幾個噴嚏
“我怎麼看過了,你不要血口噴人!”
“那你怎麼會對少女蛇孵蛋的事這麼了解。”商允抱着肩膀,眸子下垂,無端帶上幾分不容置喙。
小杜臉色變了幾變,最後袋子都不要了,轉身推開他:“我怎麼知道的,我猜的!”
商允也不攔他,看他氣沖沖走遠。
“這小子氣性真大,”關之洲拉着商允離開,“走走走。”
為了不引起村子裡人的注意,商允讓鬼祭幼崽算出崖邊蓮的大緻方位,摸索着往那邊走。
沒走幾步,面前被一棵倒了的大樹堵住去路,一道瘦小的身影捂着腳踝靠着樹坐下。
商允慢慢靠近,那身影聽見有人靠近,慢慢擡頭,巴掌大的臉上全是淚珠,看着可憐極了。
“你是附近的村民嗎,可以幫我一下嗎。”
商允看着那張和殷涼一模一樣的臉,逐漸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