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皮特眼裡都是瘋狂,不解氣似得又抽出刀在程見己身上捅了幾下。
程見己的身體被往前帶了幾步,最後趴在商允懷裡。
商允下意識伸手去捂他的傷口,隻摸到滿手黏膩。
老皮特好像并沒有發現自己捅錯人,把匕首扔掉搖搖晃晃往前走,“不就是個小垃圾貨,還敢這麼對我……”
他還在說着什麼,商允卻完全聽不進去,滿腦子都是程見己迅速蒼白的臉。
程見己咳嗽兩聲:“你别怕,沒事的。”
商允捂住他的傷口,小聲道歉:“對不起,是我的錯,我應該殺了他……”
程見己療傷很快,但在副本裡被魔術師動了手腳,導緻傷口遲遲不能愈合,不斷往外流血。
周圍時間靜止,雪花頓在天空中,老皮特被定在原地,大笑聲戛然而止。
雪地寂靜,隻有鮮血逐漸染紅地面。
魔術師從側邊緩緩走來:“你明白遊戲規則了嗎?”
程見己失了力氣,趴在商允肩頭細細喘氣,自從他當了異形,受傷的時候都少了很多,這種生命力的迅速流逝的體驗也真是很久沒有了。
商允擡頭看他:“你到底想幹什麼。”
魔術師笑眯眯看他,“這隻是副本遊戲啊,商老師理解能力看起來不是很好。”
他慢慢轉身離開,白雪随着他的步子緩緩向上飄起,老皮特從遠處到退回來。
時間回溯。
商允去看程見己身上的傷,卻沒有一點好轉的迹象。看來回溯對程見己不起作用。
魔術師已經離開:“好戲才剛剛開始,我們繼續看吧。”
周圍時間還在靜止狀态,程見己的身體開始消散,他趁着這個時間抓緊和商允說話:“我和魔術師都處在另一個空間,能看見你的活動。”
他咳了幾下:“你放心去做,即使錯了也沒關系。”
商允垂着眸子看他搭在自己手臂上的手慢慢消散,想問他是怎麼發現自己不見的,又想問他為什麼要跟進副本,兜兜轉轉到嘴邊隻成了一句:“我會努力不讓你死的。”
程見己扯着嘴角笑:“多死幾次也沒事,隻要出了副本我就會活。”
他的臉逐漸在空氣中消失:“等下次見。”
雪花再次飄飄散散落下,老皮特的笑聲再次響起:
“還敢這麼對我……”
他扔掉的匕首還在身邊,商允彎腰抓起匕首,向前撲去。
老皮特邊笑邊想回去要怎麼和團長解釋,就說這小子回來的路上貪玩,去森林裡被熊抓走了吧。
雖然這謊言漏洞百出,是個有腦子的人就能知道不對勁,但是那又怎麼樣,沒人在乎這小子,死了也是給雜技團節省口糧。
他越想越興奮,回過神時脖子上已經被戳出一個大洞。
血液流出,喘氣的聲音像漏氣的風箱一樣難聽,老皮特慢慢轉身,看見本該被捅死的小孩站在他身後,手上攥着匕首。
他的眼睛瞬間睜大,不可置信地倒在地上:“你……”
商允眼皮濺上幾滴血液,看着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隻死狗,他沒有說話,伸手在老皮特的腹部又補了幾刀。
他不是什麼仁愛之人,對這種再三挑釁的人不會留情面。
尤其這關乎着程見己的性命。
老皮特睜着眼睛逐漸沒了動靜,商允喘了口氣,躁動的心髒稍微平靜,他随手從旁邊的雪地掬起一捧雪把匕首擦幹淨塞到腰間,拿着早點離開。
“這小子怎麼今天回來的這麼晚?”溫蒂大嬸皺眉向外看,和正在看報紙的溫蒂大叔說話:“你有沒有覺得他這幾天很不對勁?”
溫蒂大叔搖頭:“你想多了。”
溫蒂大嬸撇嘴嘟囔幾句:“我覺得團長今天就會和咱們說要離開的事,你想走嗎?”
這些年雜技團的生意越來越不好,甚至幾個月都沒人來找他們表演。
雜技團的成員除了表演之外什麼都不會,隻能靠着以前表演攢下來的錢勉強活着。
“不走也沒有辦法,”溫蒂大叔把報紙放下,“待在這個小村子裡一輩子都沒有出路,要是出門轉轉說不定還能賺點錢。”
溫蒂大嬸點頭,終于聽見窗外有人說話:“看來是那個小子回來了……”
她打開窗戶,正對上一雙黝黑的眸子盯着她,她往後退了幾步拍拍胸口。
“哎呦你這小子,就不能往後退幾步嗎?下次快點,早飯都要涼了。”
溫蒂大嬸去扯商允手裡的紙袋,沒扯動,沒等她說話,商允啞聲道:“跑腿費是一個雞蛋,我自己留下了。”
溫蒂大嬸愣住,開口就是咒罵:“怎麼開始要跑腿費了?你這小子怎麼這麼奸!平常在團裡白吃白喝就算了,買個早點還要報酬,趕緊把雞蛋還給我!”
商允沒說話,把匕首插到她面前木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