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你乖乖讓我殺掉,不就免得浪費我這麼大功夫。”古德從後腰抽出針管,裡面透明液體正緩緩流動。
“你不怕安娜說出真相嗎?”商允細細抽氣,強撐着道。
古德陰毒地笑:“我當然不怕,我不但不是殺人犯,還是解救你的好人,隻不過沒把你救回來而已。”
等毒藥進入商允身體,他就會裝作剛發現帕頓中毒,抓緊叫人救治,但是可憐的帕頓,他死在了路上。
商允垂下眼睛,努力拖延時間:“好吧,但是你可以先告訴我你把毒藥下在哪裡了嗎。”
古德不屑看他,轉身把盛着肉的碗拿進屋,把肉倒掉,指着碗裡一小塊白色痕迹給他看:“你是很聰明,但是我活得時間可比你長,你那點把戲在我面前還不夠看。”
“可是你怎麼會知道我拿小碗?”商允又問,嘗試擡起腿,但還是不行。
“我當然不知道你會拿哪個碗,”古德把碗摔了,拿着針管靠近他,“但是我知道隻有你會用碗。”
其餘人都是拿自己家的碗或者的盆,每個人都恨不得多裝點肉,隻會嫌棄碗櫥裡的碗小。
隻有商允沒有自己的碗,隻能用公共碗櫥的碗,于是他把所有碗都抹上了藥。
果不其然,一切都在他的預料之内,商允沒有吃肉,但藥性随着屋子内溫度升高逐漸揮散,最後還是被他得逞。
人影逐漸靠近,商允用盡全身力氣往後退了步,卻被柴火堆擋住,絲毫沒有退路。
古德笑容逐漸擴大,彎着眼睛看着他:“你還有什麼小把戲,盡管使出來。”
他抓過商允的胳膊,對準手臂中間把針管戳進去,液體慢慢被推進去,直到一滴不剩,古德才松開。
胳膊軟綿綿垂落,商允垂下眼睛,感受五髒六腑慢慢開始被密密麻麻的針紮似得疼。
古德随手從旁邊扯來衣服塞進商允嘴裡,坐在小椅子上優哉遊哉地看他額頭漸漸滲出冷汗。
他警惕很高,不會給商允半點求救的可能。
眼前畫面逐漸虛晃,商允堅持不住閉上眼。
又得讓程見己死一次了。
時間在某瞬間靜止,火爐噼裡啪啦的聲音也消失不見,身上的疼痛感逐漸消失,商允睜開眼,看見程見己正坐在自己身邊。
他連忙爬起來去看他的狀況:“你……”
商允想問他還好嗎,可是看着程見己額頭的冷汗又閉上嘴,程見己的狀态顯而易見。
“還可以,”程見己抿嘴,似乎知道他要問什麼,還真的認真感受了下,“感覺有人在用我的器官跳繩。”
“這個時候就不要開玩笑了,”商允湊近他,小心把他額頭的汗擦下去,“對不起,我很小心了,還是中招了。”
“是這個人太狡詐了,我們小商老師才不會幹這種壞心思的事呢,”程見己把到嘴邊的血咽下去,還在和商允說笑,“但是商老師借刀殺人用的還是很不錯的。”
商允知道他有意緩解氣氛,也順着他的話說:“是團長老打我,他是壞人。”
“對,殺得好,”
毒發過程漫長,正好給他們留下說話時間,但也清楚放大疼痛感知,商允幾乎是看着程見己的臉一點點變得蒼白。
“魔術師和你說什麼有用的消息了嗎,”商允一遍遍去給他擦汗。
“沒,什麼都不說,就像個傻子似得看着你哈哈笑,”程見己溫柔看他動作,抱怨:“也不知道人臉是怎麼想的,怎麼招進來這麼個傻子。”
“這不是系統做出來的東西嗎,”商允說。
“那這東西品質也太差了,等出去一定要進行一個大升級。”
木窗咔嚓一聲,中間的橫木突然斷裂,斷口整齊,像是誰不滿用刀劈開洩憤。
程見己瞟了眼,完全不在意:“這個副本的時間很長,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魔術師設計這種“殺人”遊戲不是随意設置,肯定是對他們其中的一個有意圖,程見己不太可能,那就隻能是商允。
尤其這種拉長時間,每天都要提心吊膽的副本最适合迷惑人心智,讓人崩潰。
毒藥藥性完全發作,程見己瞳孔有些渙散,内髒也疼得像是有人拿着刀在裡面攪動。
商允把他緊咬的嘴唇掰開,把瞬間湧出的鮮血擦幹淨:“阿随自己在外面沒問題嗎?”
“沒事,有野人一家看着她。”程見己聲音越來越小,最後需要商允靠近才能聽見,“早知道不來……馬戲團了,就在家裡看電影,也挺好的。”
他身體慢慢消散,最後徹底消失不見,商允捂住酸麻的胸口,搖搖晃晃站起身,袖子微動,匕首滑出來。
“回家再看,”他挑起地上的肉,蹭上最後一點毒藥塞進古德喉嚨裡,看他表情逐漸變得驚恐,“阿随說很想看一部新上的片子,我可以買點零食,但是她不能多吃,會長蛀牙。”
他一邊聊天似得說,一邊走到窗戶邊,毫不猶豫把剩下半截窗戶劈開,往外看了眼。
雜技團裡的人都吃完飯,正在家裡休息,每一棟小房子都漏出溫暖的燈光。
“對了,不要買飲料,就去買點新鮮水果在家裡榨汁,”商允拖着古德往外走,“可以加點蜂蜜。”
門外寒風呼嘯,他直接把古德拖到他家門口,順便把碗扔在旁邊。
風中帶着雪粒,很快就在古德斜着的身上蓋了一層。
“看完電影之後可以做點晚飯,”商允冷漠看了眼,沿着原路返回,“可以吃火鍋,你覺得呢。”
聲音在空中消散,剛還呼嘯的風慢了點,輕輕撲在他臉上。
商允的身影消失不見,小七從拐角出來,看着地上還在狼狽喘息的古德面露複雜。
古德看見他眼裡明顯露出希望,晃動着身子希望他能救救自己。
小七是出來拿雪的,安娜晚上在桌子上亂蹦,把腳踝扭傷了,隻能委屈巴巴求他出來拿點雪敷一敷。
看見商允“抛屍”也算是正巧。
安娜看見他半天不回來,又在屋子裡叫,小七應了聲,在離着古德稍微遠點的地方拿了捧雪,然後轉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