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

兩秒，

三秒，

女孩溫熱的氣息噴在蔔姗耳廓上，她從每一個毛孔裡散發出溫熱帶着魅惑的氣息，胸有成竹地等着蔔姗的反應。

沒有？

女孩不知道，在蔔姗的腦海中，有一個在她做出動作的第一秒就開始上蹿下跳的聲音刺激着蔔姗的每個毛孔。

“你在想什麼！”

兩人在不知不覺中已經習慣了互通心聲，蔔姗有點無奈地把阮姳按下去：“我沒想什麼，你冷靜一點。”

“我不信！你把你的思維展示給我看。”

蔔姗對阮姳一向是好好女士，但此時她的視線裡，湊近她耳廓的人身形變來變去，最後定格在她一直不敢直視的身影。

“閉嘴。”

蔔姗強迫自己不去多想，劈手想将趴在自己肩上的女孩趕下去，然而倏地另外一隻手攔住了蔔姗。

“外面可以侵蝕人神智的黑霧，是你能控制的吧？”

湮朝藍周溫溫柔柔地一笑，擡手給藍周揮手展示了一下。

在場所有人都很熟悉的，在外面像猛獸一樣能直接将人吞噬下去的黑霧在湮手中安分地像是桌寵。

“你是說這個吧。”

不知道為什麼，藍周一開口湮就失去了幾分興趣，恹恹地收回手：“這也不是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能力吧？而且實話說，這東西沒殺傷力的。”

兩人對視良久，藍周盯着她類似于無機質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确認了兩遍。

她好像真的沒有這方面的顧慮，

或者說她不能理解藍周的擔憂，手上還在無意識地玩弄着霧團，有一搭沒一搭地回着藍周的話。

“你......能控制黑霧，為什麼還要讓它去侵蝕普通人？”

“......”

“玩玩嘛，我很無聊的，這夢境又不傷人，我還能在夢裡和他們玩。”

寥寥幾句話，藍周總感覺有點異樣，偏偏這時，湮擡頭笑着看向藍周。

笑容天真而殘忍，好像真的隻是想和人一起玩。

藍周頓了一下，知道他和湮溝通的問題在哪裡了。嚴格意義上來講，這會造成夢境的黑霧的确對人來說沒有危害性，再駭人，它也隻是讓人做一場夢，頂多就是夢境的來源是人記憶中最害怕的那部分。

頂多隻是一場噩夢啊。

藍周望向湮的眼底，她的笑容不變，像是完全期待玩具的純潔小孩。

或許是她該死的成長環境，或許是什麼别的，她的思維方式和常人完全不同，她是真的不能理解，有的時候情緒是比任何武器都有效的，能食人魂魄的東西。

在遠古地球時代，之所以對未成年的小孩有種種限制，就是大家都同意，手持大炮的幼童比任何反社會分子殺傷力都大。

可偏偏也是這個該死的時代，在沒有未成年保護條例的情況下要求每個境遇不同的孩子有自制能力，懂善惡明是非。

藍周磨下了足足二兩重的牙釉質，還是很想罵一句這操.蛋的世界。

藍周深吸了一口氣，卻好像因為這一瞬間的疲憊被湮看出了窘迫。湮意味不明地盯着藍周的臉，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良久，兩人幾乎是同一時間開口——

“我可以給你一個條件。”

“你想要什麼？”

話落兩人俱是一頓。

蔔姗的第一反應就是不行，宮永城也輕聲在腦中阻止，但藍周已經不再去管其他人的聲音了。

“為什麼？”藍周看着湮，兀地笑了出來。

“可能......因為你好看？”湮收回撐着頭的手，随後揚揚下巴，“他不反對？”

藍周表現的完全不意外，一邊朝湮伸出手一邊在意識中安撫宮永城——

随後視線一轉，他發現自己出現在了一個四周皆是純白的房間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