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着嬰兒肥的圓潤小臉上擺滿了五官,甚至因為年紀小的緣故漂亮得雄雌莫辨。精緻的眉眼就像是上帝精心雕琢的藝術品,高挺的鼻梁與淡色的唇。
總之,作為資深顔控的蘭堂對艾爾的長相十分滿意,他還有幾分認真的思考着自己究竟會不會傷到孩子的心。
艾爾對于陰險狡詐又詭計多端的大人的想法沒有半點感知,他隻是有些落寞的垂下了腦袋,将自己一整個都鎖在蘭堂的胸膛前。
用着慢吞吞的委屈語調說道:“……你在說什麼?我沒有生病,蘭堂先生。”
有些像英語,但某些發音卻又有些怪異。
蘭堂對于艾爾能輕而易舉喊出他的名字這件事并不感到意外,畢竟從一開始這個小家夥背後的人就是沖着他來的。
隻是他也實在是想不明白,他不過是Port mafia(港口黑手黨)的一名‘底層員工’罷了,對方到底希望在他身上得到些什麼呢?
可真是令人好奇。
艾爾小幅度的搖了搖頭,他此刻看不見蘭堂臉上的表情,但是卻精準點出了蘭堂的想法。
他語氣悶悶的自我介紹道:“雖然蘭堂先生你已經知道了我的名字,但是我還是要說一遍。我叫艾爾·沃爾德莫特,你可以喊我艾爾……我一睜眼就出現在這個世界了,我不明白。”
是的,這個世界。
他不明白,艾爾的确不明白。
這裡的确不是他生活的世界,這裡更不是艾爾長久生活的【帕爾維斯】,他大概是入侵者?
艾爾·沃爾德莫特,一個擁有進化失敗後的異變基因類人種,自認是純正的【帕爾維斯·信鷹】,位處于第二階梯的異類物。
出現在這裡并不是艾爾自願的,甚至在不久前艾爾還親自觀看了屬于自己的葬禮現場,盡管他是以‘幽靈種’的形象。
蘭堂的話語突然在耳邊響起,青年說話間,胸膛裡還帶着共鳴,艾爾不得已從思考中回過神好認真回答蘭堂的話語。
隻聽見蘭堂叽裡呱啦的說着一長串話語,沒給艾爾一點打斷的空間。
“你似乎很讨厭别人喊你沃爾德模特?你說的話我有在聽,但是現在我是那個好心的有憐人。你不明白的事情有很多,我無法一一為你解惑,不過你最好是将你還記得的事情和我說說,因為我現在在考慮要不要收下你這個大麻煩,畢竟你今年最多五歲,照顧孩子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艾爾忍不住蹙起眉,迫不得已的一點點消化着蘭堂那一長串話語中蘊含的信息。
他說實在話,除了第一句沃爾德莫特和中間偶爾幾個音詞,他其餘的沒有一個是聽懂的。
艾爾習慣性的咬着下唇,熟練的閉口不言。
讨厭,怎麼樣才能算作讨厭?艾爾悶悶的思考着。
因為基因,艾爾吃過許多苦頭、做過許多實驗。因為‘沃爾德莫特’,艾爾得到過許多不屬于他的‘獎勵’,肩負過許多責任。
但艾爾可是【帕爾維斯·信鷹】,也因為是異變類人種的緣故,艾爾擁有了純種人類無法匹敵的身體。
青年奇怪道:“為什麼不說話?忘記了麼。”
由于經曆的原因,蘭堂總是孤寂,無法融入當前所處的環境,更尋找不到自己過往的一分一毫。
艾爾不擅長撒謊,準确來說他無法撒謊。
因眼下情況他不願意說出有關實驗室,所以他幹脆閉口不言。
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
又一次沒有得到答案的蘭堂也沒惱怒,隻是饒有興緻的撫摸着艾爾的銀發發尾,這頭發被養的很好,蘭堂很喜歡長發。
大概是因為蘭堂本人就擁有一頭如海藻般的黑色長卷發。
蘭堂輕聲哄道:“我喜歡乖孩子,沃爾德莫特就先睡會吧。”
索性什麼都問不出,不如就先将艾爾的底氣檢查檢查。
艾爾眨了眨眼睛,他現在不想睡覺,他好奇這個世界的一切,好奇自己究竟是如何來到這裡的。
隻是……似乎……他依舊好像毫無自由。
蘭堂動作輕柔的拍打着艾爾的後背,視線落在壁爐裡燃燒着的火光上,若是仔細觀察,則會發現青年隻是目光灼灼。
淚水順着艾爾的眼角滑落,在蘭堂的深棕色大衣上暈染出梅花點點。
感受着來自壁爐的溫暖,青年強勁有力的心跳聲與自身的心跳不斷短暫重疊又重新分離。
艾爾閉着眼再次進入深不見底的深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