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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幼童懶洋洋的趴在蘭堂的懷裡,舒服的眯起眼睛,左耳靠近着蘭堂的胸膛,仔細聆聽還能聽見青年強勁健碩的心跳聲。
漂亮的銀色長發卷曲着往下蔓延,蘭堂沒忍住抓起一小撮發尾,順着長發的卷度開始繞着指尖旋轉。
蘭堂另一隻手則拿着一本詩集,雖然他此刻正拿着書,但其實注意力全在懷中的艾爾身上。
畢竟艾爾實在是太瘦弱了,就像是長時間吃不飽飯所造成的營養不良。皮膚更是白的不像話,不是像西方國家的白,更像是長時間待在陰暗的地下室,不見光日的白。
沒有聽見蘭堂繼續用着他磁性動聽的嗓音繼續念詩的聲音,艾爾有些奇怪的拍了拍蘭堂的小臂。
艾爾不會日語,甚至英語也講的亂七八糟,蘭堂大多數時候隻能憑借幾個相近的音節猜測艾爾想要表達的意思。
不過在艾爾看來,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畢竟這不是艾爾生長的【帕爾維斯】,陌生的世界、陌生的環境與陌生的語言。
他沒有獲得這個世界的【規則】認可,當然無法一下子如壺灌頂般熟悉一切了。
但,這就令蘭堂有些苦惱了。艾爾聽不懂蘭堂說話,也理解不了蘭堂的意思。
于是,蘭堂制定了一長串的學習計劃,用着望子成龍般的心态希望艾爾能一晚上至少先學會日語吧。
但——
天不遂人意,艾爾在語言方面簡直能稱為不開竅,十分的遲鈍。
蘭堂也沒有那麼多的時間給艾爾開展語言小課堂,因為他真的沒有時間。
最近Port mafia的首領就跟抽了風似的,一個勁的往外擴張,吞并了許多橫濱本土的小組織。
即使這些組織并沒來得及做什麼,但是存在即有罪。
于是這也就苦了蘭堂這個Port Mafia底層員工了,被迫加了許多班、被迫幹了許多他難以接受的工作。
每天都是早出晚歸的,不僅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工資還要被無良小隊長克扣三分之一,美其名曰:為了鍛煉各位Mafia的生活能力。
但該說不說,Prof Mafia不愧是橫濱高質量的‘良心’企業,即使蘭堂的工資被克扣了三分之一,但餘下那部分還是夠蘭堂和艾爾生存了。
艾爾是一個乖巧聽話的小孩,像是沒脾氣的洋娃娃,在學習方面有些遲鈍,在情緒情感上極其不敏銳,對待事物十分冷淡,隻會呆呆的聽從蘭堂的指揮。
小小一隻的可憐艾爾夜晚就睡在蘭堂臨時準備的小床上,不僅蓋了一張棉被還裹着一張毛毯。艾爾覺得有些熱,但又還能接受。
蘭堂每天晚上都會給艾爾講那些他喜歡的詩歌,等到艾爾睡着了才去觀看屋内的監控。
是的,蘭堂在艾爾來到這個房子的第二天就在房子的每個角落都裝了監控。
畢竟他的工作有些繁忙,忙着搬運屍-/體、也忙着打理火拼後的現場、整理物資還要做着各種跑腿工作。
但這都不是主要原因,事情還要從頭說起。
艾爾不會洗漱,簡單的刷牙、洗臉、洗澡都不會,更别提那些基本的進食與各類生活常識了。
這些事情并沒有植入艾爾的大腦,菲爾斯先生也沒有為艾爾開啟一門名為‘生活’的課程。
在【沃爾德莫特】時,艾爾是瓦洛麗娅的寶貝,不允許有任何閃失,這種事情都是由她親自過手的,更别提艾爾離開瓦洛麗娅時年齡也隻有兩歲多。
在菲爾斯先生眼裡,艾爾是潛在培養的戰鬥機器,隻需要無條件的遵守菲爾斯先生的命令就好了,哪需要那些隻有人類才會做的東西?
艾爾隻需要聽從指令,站在清潔倉裡,沒幾分鐘就能搞定全套清潔。就像機器人,定時清潔、定時維修(實驗)、定時休眠。
但是現在艾爾既不是在【沃爾德莫特】也不是在菲爾斯先生的實驗基地裡,而是在陌生世界的人類群體中。
蘭堂發現艾爾什麼都不會,是個純正的生活白癡時,隻是沉默了兩秒,妥協的接受了這個結果。
他對待艾爾似乎有無限的耐心,多到蘭堂自己也沒發現,包容性很強,像是很久之前也教導過這樣的孩子。
記得撿到艾爾的那個晚上,蘭堂與艾爾站在衛生間的鏡子前大眼瞪小眼,誰也沒動作。
就這樣過了幾秒,蘭堂眼睜睜看着艾爾将牙刷上的牙膏吃進了肚子。
蘭堂記得自己當時心情很複雜,但最後看着艾爾稚嫩美麗的臉龐,還是硬生生從喉嚨裡擠出了一句話。
“你今年才四歲。”